琳,記得你我有一次去看望一位老人,見到小鳥似的活潑的你我,老人當時高興的又唱又笑的,還拿糖給我們吃,不料第二天夜裏卻坐在椅子上去了,你感歎道:“人的生命真脆弱啊,有時就像秋天的落葉,風一吹,就飄了。”琳,年輕的你竟也像秋天的落葉一樣,要隨風飄去了。琳,當時,我多想化一片又大又密的大森林,擋住那陣風啊。
琳,一直昏迷不醒的你終於在來院後的第七個晚上睜開了眼睛,望著守在你身邊的校長、老師與爸媽、弟弟及部分同學,你近乎瘋狂的問:“這,這,我是在哪兒啊?”老校長連忙上前笑著說:“琳委員,你在醫院,你病了,我們來看你”“什麼時候出院啊?”。“很快的,很快的,你安心養病”,老校長說著說著已泣不成聲,趕忙背過臉去。“王老師,同學們呢?”“我們都在。”王老師趕忙對你說。你怔怔地望著你的流淚的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也來了,弟弟呢?”你的爸爸,媽媽抹著眼淚說:“琳丫,乖孩子,你可醒了,你可千萬不要嚇唬我和你爸啊!”你後來隻是望著抱頭痛哭的爸媽,一句話也沒有說。你看著那已長高了許多的虎頭虎腦可愛的弟弟,說:“好弟弟,成績好嗎?乖孩子是不哭的,姐姐會好的!”弟弟怯怯地望著不常見麵的姐姐,說:“姐姐,我這次考了雙一百,等你回家時,就能看到我的大獎狀了。”你又睡去了,未等弟弟的話講完。
琳,住院第9天晚上的11時30分,一直睜大眼睛癡癡呆望什麼的你,忽然自己坐了起來,拔掉身上的所有插管,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不知所措的爸媽微弱的說:“不用了”,便又躺下了。五分鍾後,你又坐了起來,以極平靜而安寧的表情柔和地對爸爸、媽媽說:“爸媽,給我拿畫筆、畫紙來,調綠色和金黃色。”於是隨著你畫筆的移動,潔白潔白的紙上出現了一大片金光閃閃的沙漠,在沙漠的深處零星點綴著幾叢嫩綠嫩綠的小草,金色的太陽灑下萬道火熱的光芒,在畫的左麵,你豎著提下了“生命的綠色”。畫筆一鬆,最後一撇像條長長的弧線蔓延向大沙漠的深處,你費勁地對爸、媽說:“爸爸、媽媽,我,我走了。”。琳,就在那一刹那間,你輕輕地、平靜地、安詳地去了,琳,你就這樣去了,來不及跟我們打一聲招呼,去一個遙遠地未知世界了。
琳,消息傳到校園,整個校園哭泣了。
我們的淚水灑滿了衝向“黑色七月”的坎坎坷坷不平的小路,我們最終流著淚笑了——我們3個畢業班154人參考,上線101人,是過去10年上線總和的4倍還多,上線率是當年全市同類學校之首,我們學校上了報紙、電視,當記者問老校長:“你們學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是誰?他(她)考取了什麼學校?她在嗎?可以見見她嗎?”老校長淒惻的目光望著那遙遠的天際,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學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是名叫琳的同學,她考取了省城藝術大學美術係。”記者們的心隨著老校長委婉的敘述陷入默默地沉思中。
琳,破格錄取你的那所大學,知道了你的事後,特追認你為榮譽學生,並派人送來了“榮譽學生證書”,與一麵白底綠字的“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的錦旗。琳,錦旗中那醉人的綠,那神奇的綠啊,你看到了嗎?
琳,那年假期中的8月18日,我們為你舉辦了一個特殊的生日聚會,我們全校師生和許多你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為你送來了精致繪畫的生日禮物——綠色的小草,綠色的小鳥,綠色的森林,綠色的海洋。我們把它們做成了一個個風箏隨風送上天空,操場上成了綠的世界,那是一幅多麼壯觀、綺麗的畫麵啊!最醒目的是班主任老師給你捎去的一隻白底、綠色羽毛的大信鴿,上麵有我們全班同學簽字的祝福:琳,Happy,birthdaytoyou,生日快樂,一個人請在那邊走好!!
琳,低沉的Happy,birthdaytoyou,生日快樂的歌聲響起來了,我們衷心地祝福並堅信天國那神奇的光輝會永遠灑滿並溫暖著你的一身,天國裏定也有你喜歡的漫山遍野的嫩綠嫩綠的小草,天國裏生命的顏色一定也是綠色的。天國裏你肯定也必將擁有輝煌的未來。琳你聽到我們的歌聲嗎?
琳,風箏越飛越高,你收到了我們的生日禮物嗎?
琳,那裏,我忽然想到你留給這個世界的“綠”字那一很長很長的一撇,多麼像是沙漠裏的一株小草的葉子,它在陽光與金黃色沙漠寸照下的小草那神奇的綠啊!醉人的綠!生命的綠!我們似乎都看見,你微笑著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