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白說,你覺得受騙了?蘇新茶說,是。白雲白說,你就把他往好處想想吧,也許人家真的是剛做出的決定。蘇新茶說,我當然不能說他不對,那畢竟是人家的錢,人家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就是心裏不對勁兒,沒錢受氣啊,別人的錢不好用啊。白雲白說,他不是幫你交了丹丹的學費嗎?蘇新茶說,哪裏,是我自己交的。我想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誰交都一樣,我就取了錢交。交了我真沒什麼積蓄了。上個星期天他說陪我上街,我看上什麼衣服他都說不好看,轉了半天一件也沒買。
白雲白當然明白蘇新茶的心思,這樣的事是讓人覺得有點兒別扭。但她不能再給她火上添油了,她隻能做和事佬。白雲白隻好勸說,算了,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哪能完全一致呢?如果你不想一個人孤單,就隻好讓步了。蘇新茶說,道理上我都明白,就是難受。
我那麼信任他,已經把他當成丈夫看待了,他還跟我兩條心。
蘇新茶翻來覆去地說著那些心煩的話,白雲白沒有再勸,隻是聽著。過了一會兒白雲白忽然打斷她的話說,喂,你開著電視嗎?
蘇新茶說,怎麼啦?
白雲白說,你摁到中央一台,正點新聞。看到沒有?阿富汗的難民,你好好看看,你看看那些婦女和孩子,那才叫悲慘,相比之下你這點兒苦惱算什麼呀?想開點兒吧。
蘇新茶不說話了,她知道白雲白不耐煩了。她說,好吧,再見。
第二天早上起來,蘇新茶想想昨晚的苦惱,確實算不了什麼。
她就告訴丹丹,她和董伯伯商量好了,先給她買電腦,其他兩樣緩緩再說。
丹丹竟然有些嘲諷地笑笑說,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蘇新茶說,你什麼意思?
丹丹說,沒什麼意思,你沒辦法,我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蘇新茶說,你自己想什麼辦法?
丹丹說,那你別管。
蘇新茶冒火說,你就別逼你媽了,你媽夠難的了!
丹丹見她發火有些吃驚,過了一會兒很乖地靠過去問,是董伯伯不樂意?
蘇新茶歎口氣,沒有回答。這事怎麼和女兒說呢?
丹丹似乎明白了什麼,拍拍她的肩,很大人氣地說,媽,你放心,等我工作了,一定讓你會直起腰來。蘇新茶不解地說,直什麼腰?丹丹說,當然是掙大錢了。有了錢,我保證他會對你好J蘇新茶說,你怎麼能這樣說?董伯伯對我們還是好的,買電腦的錢就是他拿的。丹丹說,他肯定是不樂意,要不你怎麼那麼不高興?
正說著老古董走進來了,蘇新茶連忙推推她,說,丹丹,快謝謝董伯伯吧。
丹丹說,謝謝了董伯伯。等我以後工作了掙錢還你。
老古董一下子很尷尬,蘇新茶也很尷尬,她沒想到丹丹會說這後一句,這孩子真是添亂。
老古董說,你看你這孩子,還什麼還,咱們是一家人嘛。
丹丹做了個鬼臉走了。
老古董看著蘇新茶說,你沒跟孩子說什麼吧?
蘇新茶心煩無比,說,我會說什麼?說我是怎麼求你的?你怎麼拒絕我的?我可沒那麼大勇氣。老古董說,你看你,我也沒說不願意,我就是講了講我的難處,這都不行了?
蘇新茶一言不發,走到另一問屋子去了。
老古董歎口氣,在她身後說,我去老張家打牌了。
蘇新茶聽見關門聲。她呆坐了一會兒,想,當初老古董多次表示,以後他們結婚了,他就帶她出去旅遊。現在倒好,自己每天優哉遊哉地打牌喝茶聊天,把她撂在家裏做家務。他還說他們在一起,她就不用再為丹丹讀書發愁了。現在呢?她照樣要發愁,而且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