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漫漫寂寞的長夜已過去,即將迎來的是光明。
山野綠林之中,白白的霧氣如母親的乳液,滋潤著萬物。
空明道人的身形在前飛奔,腳下繁密的綠樹在急速後退。
夏言和花天語緊跟在他身後,腳下速度雖快,但怎麼也追不上空明道人。
總是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見空明道人在前方領路,過了幾個山崗之後,夏言和花天語突覺腳下的山勢有些熟悉。
仔細一看,竟已到了天涯山。
二人微感詫異,心想:他為什麼帶我們來天涯山?看他去的方向,好像正是前往古劍派的路,莫非他要帶我們去古劍派?可是此刻古劍派如此多修行者在那裏,難道他不怕自己的陰謀被公布於眾麼?
心下疑惑,卻也不向空明道人發問,事到如今,也隻能任別人牽著鼻子走了。在說,到了古劍派,對自己有利,那真是正合己意。
在轉了一個山坡,視線遠遠的可以看到千裏,但見古劍派宏偉雄壯的建築物,近在眼前。
此刻才剛剛天亮。
濃霧籠罩山林,那古劍派的建築物遠遠看去宛如懸浮在白雲間一般,令人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誰知空明道人轉過這個山坡之後,身形一轉,竟不徑直往山上走,反而從右邊繞了一圈,來到了古劍派後山。
夏言和花天語二人心下更是疑惑,隻見空明道人來到後山,直往天劍台而去。
二人這才明白,他原來是要帶自己來天劍台,卻不知他又在弄什麼玄虛。
上了台之後,但覺清風颯爽,全身輕鬆無比。
空明道人看著二人道:“好,就在這裏罷,你等二人死在如此勝地,也不枉你們在世間走一遭了。”
夏言和花天語二人不由得一怔,心想:他竟然是在給自己找死後的歸屬之地。當真是讓他二人哭笑不得。
隻聽花天語道:“道人如此費心,當真是勞煩您老人家了。”
話語雖客氣有禮,但明顯有諷刺之意。
空明道人也不在意,反而笑道:“不妨不妨,反正二位也活不久了,你等當了如此多天的罪名,我此刻給你們找個逝所之地,那也是應該的。”
此刻他二人當真是命在頃刻,但越在這樣危機的時刻,花天語就越顯得鎮定,隻見他嘴中叼著一根嫩草,雙手背在身後,神情顯得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目光四望,笑道:“此地當真是一塊勝地。”
空明道人道:“當年‘天劍’子崖在這台上化仙而去,故此古天才把這台命名為天劍台,你等二人今日可以死在‘天劍’子崖修成正果的地方,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花天語道:“子崖是誰?”
空明道人道:“子崖便是古天的師父。”
花天語皺眉道:“古天的師父?”
空明道人道:“不錯。”
花天語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古天老兒還有師父?”
空明道人道:“‘天劍’子崖還未修成正果之時,你等還未出生呢,他名為‘天劍’,劍法之高,自然已是出神入化,到了一種天然的境界,是以他才可化仙而去。此後古天便也在這台上潛心修煉,從他師父的劍法中創出了自己的一套獨有的劍法‘古劍心法’,於是他就下山在大陸上挑戰了多名成名高手,大獲全勝,一舉成名,之後又回到這裏,在這天劍台前麵建了古劍派。”
花天語聽得十分入神,聽完之後,嘴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夏言站在一旁,一直凝眉沉思,卻沒有聽到空明道人那一番話。他心裏在想:此刻空明道人定是要殺他們滅口了,但這事本來跟花天語無關,如今無緣無故讓他把命搭進來,那實是太冤,須得想個法子讓他逃走。
花天語卻哪裏想得到他在這生死之際,竟還為自己想著脫身之計。
隻聽花天語歎了口氣,道:“此刻掌門已死,徒兒沒用,這古劍派淪落到如此地步,那也是天意了。”
空明道人道:“嘿嘿,你終於說了一句公道話。”
花天語也笑道:“但,我還是相信一句老話。”
空明道人道:“什麼老話?”
花天語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空明道人一手捋著須,突然仰頭大笑,笑了一陣之後,才說道:“我一生都在做善事,隻不過在做大事之前,做了點點壞事而已,我想老天爺會體諒我的。”
花天語道:“我看未必。”
空明道人無所謂道:“你等此刻也是快死的人了,隨便你怎麼說都可以。”
花天語沉默了半響,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緊要的事,看著空明道人道:“我還有一事想向閣下請問。”
空明道人道:“請說。”
花天語道:“東方劍雨是不是你叫人下毒害死的?”
空明道人突然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道:“不錯,是我叫林管家下毒害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