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既知我們舉整個益州之力攻打淮陽,又怎會不知自己已身陷二難險境呢?”
“我建寧偏安一隅,物資既不富庶,百姓也不眾多,彈丸小地,取之所用不大,向來也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不知何來險境一說呢?”
以陳權的精明,自然知道雲禮話中的險境二字的含義,此刻他揣著明白當糊塗,就是想讓雲禮繼續說下去,不說便不錯。
“幽州五大家族中,陳氏和王氏在朝堂之上鬥的不可開交,雖說你們兩族管轄之下的郡縣數目差不多,但王氏多是富庶之地,兵強馬壯,錢糧充足。反觀陳氏,緊鄰江河,常年飽受天災,雖兵將驍勇,但軍資不足,論實力實在無法與王氏一較高下。”
“嗬嗬”陳權冷笑一聲,“季公子遠道而來,不會隻是想提醒再下,我陳氏一族的勢力遠不及他王氏吧!”
“當然不是,郡守莫急,且等雲禮說完”被陳權出言諷刺,雲禮倒也不急,“陳氏的勢力多在朝堂政務,而幽州的軍務則多由王氏子弟把持,如今淮陽郡一戰,若王氏勝,朝堂之上必定聲名更盛,幽州牧定會以軍功而大加封賞,此時如若王氏提出接管建寧,郡守以為幽州牧會不會答應呢?!”
“建寧並不富庶,他爭去做什麼!”
“益州東側與淮陽郡、建寧郡交界,若王氏大勝,求得建寧郡作為封賞,如此一來,邊境連成一線,他王氏一族,以一族之力保西境之安,朝堂之上,可還會有陳氏說話的地方?”
“州牧他還要仰仗陳氏的勢力來製衡王氏,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一家獨大呢?”
“幽州牧當然不會,但王氏掙來了軍功,求一個小小的並不富庶的建寧郡,州牧都不肯給的話,豈不是傷了王氏的心,心傷則行必異,幽州牧權衡多年,難道會為了小小建寧,讓王氏硬生生生出謀反之心嗎?即便幽州牧鐵了心駁了王氏的麵子,給陳氏保下這建寧,但必定會在其他地方給予更大的權利或封賞,王氏依舊獨大。”
陳權此刻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眼神凝重,顯然雲禮剛剛所言觸痛了他。“聽季公子的話,那不如我也起兵協助王氏抵抗你益州如何?”說罷,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雲禮,讓人弄不明白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郡守好思謀,如此一來,建寧一郡也算有功,倒是便可一齊得封賞!郡守可是這麼想?”
陳權硬是堆起臉上的笑意“當然”。
“封賞肯定會有,但幽州牧更加會認為,淮陽建寧應連成一線,才能更好的抵禦外敵。到時候恐怕都無需王氏請賞,幽州牧便會將建寧劃歸王氏名下了。”
雲禮這一頓剖白,無外乎講的是兩大勢力之爭,雖是外人之見,卻所言非虛。陳權當然聽得出來雲禮這話中句句實情。其實兩地之戰一觸即發,陳權雖偏安一隅,但終究無法避開,他近日裏也著實在糾結,不知到底該不該與王氏聯手。一時有些焦躁難安,起身在屋裏踱來踱去。
“剛雲禮兄說為兄我將麵臨兩難之境,可還有後話?”
此刻陳權稱呼的變化,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的到,但雲禮身後的子青先生和九歌卻察覺到了,心下不由得一喜,此事怕是能成。
“若是王氏戰敗,我益州掌管淮陽郡,必不會容忍在北方留有一郡作為隱患,不日必會出征繳討。屆時陳郡守將會以一己之力對抗我整個益州,想來不會有勝算。”此話雲禮說的含蓄,但陳權卻打了一個機靈,確實,如若淮陽失守,他這建寧哪裏是對手,不過是益州軍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