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季光公布新的官員任命時,嵇由就擔心若是雲禮遲遲不醒,首先遭殃的便會是聽竹院眾人。
果然不出十日,王府新上任的總管齊威便差人來調走了一半的傭人,理由是三公子昏迷不醒,院中不需要如此多的下人伺候。
“真是欺人太甚!”李爾想起自己剛剛上前理論,卻被人鄙棄的攆了回來的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拳砸在院中的石桌之上。“真想衝上前去撕爛那些人的嘴臉!”
“行了,你一個人在這生氣也沒用啊!還是去看看,給公子擦身的熱水燒好了沒吧!”王將催促到,“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個人了,又要搭理聽竹院的那些產業,又要管理善民村,我想等下你回來,我們來分一分。”
李爾原本要走出門了,聽王將這麼說,轉頭又怒氣衝衝的走回來,一屁股坐在石凳之上,“分什麼呀,子青先生出了事,九歌又不在,咱們兩個誰懂那些,還是你指望著那些剩下的人懂啊?!”
王將哀歎一聲,更要命的是那些店鋪門麵的掌櫃們怕早晚會知道公子這邊的情況,到時候隻有他和李爾兩個人,如何看得住那些平日裏跟個滑油瓶般的老世故呢!
“我最擔心的怕還不隻是這個!”王將兩眼無神的看了看天,無奈的說道:“萬一有人跟著亂嚼舌根,說公子昏迷著不需要這些個侍衛,怕到時候你我都……”
“他們敢!”李爾一時間情緒激動了起來,“我們跟著公子十七八年了,我看他們誰敢動我們!”
“現在是比嘴上鬥狠的時候嗎?到時候一紙調令下來,你和我有幾個腦袋抗命!”王將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現在的聽竹院哪裏還有往日的生機,整個院子的上空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霾,久久揮之不去。
……
第二日琴宏起床,頭痛欲裂,他用手砸了砸自己的頭,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自己走回的寢殿。模糊的記憶裏似乎他擁著一個姑娘,可他實在想不起來那姑娘的樣貌,“難道是宮主?”想到這裏,琴宏的心咯噔一聲。
他是不是酒後失言,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輕薄了宮主!想到這裏,琴宏懊惱的用手狠狠砸了砸自己的腦袋,若真的如此,他哪裏還有臉麵再見九歌!
琴宏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起身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幹淨衣衫,越想越覺得,自己著實有必要搞清楚,昨夜他懷裏擁著的姑娘是誰。
“琴司征,你來了?!”朝陽下,九歌麵朝著門口,依舊在處理那些卷宗。見到琴宏來了,想起昨日二人的爭執,有些過意不去,“我昨日確實想的不夠周全,我隻知道琴司征是個孤兒,卻並沒有問你,是不是也想離開憶汐宮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便這麼一股腦的將責任推給了你,是我有欠考量。”
言罷,九歌擱筆起身,來到琴宏跟前,抬頭用兩隻漆黑的雙目盯著琴宏,“你若想離開憶汐宮開始新的生活,盡管直言,我絕對支持!”
琴宏昨日便被九歌氣的夠嗆,今日一早原想著昨夜可能是九歌來找過自己,二人似乎做了些親密的事兒,心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懷揣著希冀和忐忑來見九歌。卻不想九歌仿佛昨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還一頓亂七八糟的猜測,琴宏這氣又被九歌勾了起來,直想嘔血,滿肚子的話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