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兒一直是把黃海叫“Daddy”的,現在卓越來了,石燕正愁不知道該讓靖兒叫他什麼,但靖兒這個鬼機靈自己找了個稱呼,叫卓越“Papa”。靖兒似乎還記得卓越,知道這人就是以前他稱為“爸爸”的人,所以沒覺得陌生,隻把“爸爸”換成了一個比較英語化的發音,就解決了一個在石燕看來無法解決的難題。
卓越信守諾言,一來就要去找工作,但石黃二人早就商量過了,建議他不要去打工,靜下心來複習托福GRE,爭取盡快去讀學位,那樣才是長遠之計。如果一來就去打工,也許能賺點錢,但永遠不能解決身份問題,就永遠不能在美國自立。
卓越沒反對,很配合地開始複習。石燕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些日子,每天都看見卓越在看書,每天仍然是她做飯洗碗幹家務,不同的是晚上她跟兒子睡在臥室裏,而卓越睡在客廳。
第一個星期,黃海沒好意思過來。第二個星期,她開車去黃海那邊。她也不喜歡那個地方,雖然黃海有“自己的房間”,但其他房間和客廳裏都住著男同胞,洗澡上廁所什麼的都不方便。靖兒也不小了,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相當尷尬。
後來卓越主動提出幫忙帶孩子,讓她一個人去見黃海。她開始不放心,後來看他帶孩子還帶得挺好的,就是不會做飯,隻要她把兩個人吃的東西準備好,她回來時兩父子就高高興興的。她每次出發之前,他都會從她那裏接過孩子,然後說:“兒子,來跟PaPa玩,媽媽去看Daddy。跟媽媽拜拜,媽媽開車小心!”搞得她心裏很不是滋味道,倒寧願他對她怒目而視,或者罵她幾句。
再後來黃海也買了車,就改成黃海開車過來看她。但黃海不肯住在她那裏,說怕卓老師心裏難受:“他現在住在你那裏,靠你養活,心裏肯定是有寄人籬下的感覺的,我這樣‘欺’上門去,他嘴裏不說,心裏怎麼會不難受?”
於是他們掩耳盜鈴地到外麵去幽會,地點選在高速公路邊上一個小Motel裏,價格比較便宜。有時她也帶上孩子去看Daddy,節假日的時候黃海也會到她的住處,四個人過個節,但自從卓越來了,黃海就從來沒在她家留宿過。
卓越複習了一段時間,很順利地考了托福和GRE,雖然不是那麼出類拔萃,但在美國國內申請入學完全夠了。她和黃海都希望他學個好找工作的專業,但他堅持要選政治為專業,說他隻喜歡政治,讓他搞別的他肯定都搞不好,於是他進了政治專業讀博士。
剛開始他沒拿到獎學金,隻免了學費,所以還是住在她那裏,後來他拿到獎學金了,就很自覺地找了個住的地方,搬了出去。
石黃二人以為好日子已經到來了,開始計劃離婚再婚的事,哪知道樂極生悲,兩個似乎已經“自立門戶”的寶貝突然一下子卷土重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先是小付給黃海打電話,說她“實在受不了啦”,叫他去接她。高明也給黃海打電話,說他“實在受不了啦”,要把小付送回來還給黃海。石黃二人在電話裏充當了一段時間的“婚姻愛情谘詢專家”,勸東勸西,勸南勸北,打幾下,摸幾下,東方西方的理論都用上了,但終於回天無力,高明開車把小付送了回來,而且遵循“社來社去,隊來隊去”的原則,一直把小付送回了先前“取貨”的地方:石燕的家。
石燕也懶得叫苦了,叫了也沒用,可能她天生就是該伺候誰的,在國內是伺候卓越,出來後先是伺候小付,然後又是卓越,現在剛把卓越伺候得自立了,小付又回來了。她現在要求很低,隻要被伺候的人不找碴,不挑剔,她也就認了,反正美國吃的東西不是很貴,多一口人她還能對付。
石燕開始有點擔心小付會垮掉,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結果是這麼令小付不滿意,那不等於把小付這些年的精神支柱給抽掉了?如果小付精神上一垮,瘋癲起來,那她的日子就很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