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保平孤獨麻木地走在人車喧囂的馬路上。
任保平是中午離家出走的。
那時芳子的柔情已經讓任保平有些硬不起心腸,芳子入情入理的分析本來更讓他深深地動搖,並讓他對自己對芳子的懷疑產生了懷疑,可是芳子最後那幾句話卻是畫蛇添足,深深刺痛了他。
難道因為芳子長得不如你漂亮還有各方麵都不如你,我就可以順水推舟將錯就錯麼?
難道因為一個更為漂亮的女人來到身邊,就可以將自己的愛人從此遺忘拋棄麼?
難道愛情真的可以像商品一樣輕易拿來再輕易拋卻或者可以隨意更換麼?
是的,他是和芳子相識不久,但他付出的是真情,他相信芳子也不是假意。如果情是真的,相識一天和一萬天應該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情是假的,天天都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任保平很為自己的動搖而愧疚,眼前這個人不是芳子就不能含糊,當小學老師的爸曾經說過,小事可以隨意,大事不能糊塗,買東西還要講個貨真價實,對待愛情怎麼可以有半點馬虎呢?
眼前這個芳子不是花田芳子,哪怕她比芳子漂亮一萬倍優秀一萬倍,她依舊不是他的芳子。至於嶽母和畢然他們為什麼都會認錯人,任保平實在難以理解,而且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探究,比起盡快找回真正的愛人芳子,現在別的都不重要。任保平相信,隻要找到芳子,一切懸疑都會水落石出。
於是任保平毅然決然拋下那個陌生芳子,離開了那個新家——他不是離家出走,他是要把愛人找回家。
來到街上,麵對著茫茫人群和茫茫城市,任保平這才發現,自己對花田芳子了解得太少太少,除了她的家裏,幾乎想不出還能去哪裏尋找她。
這也難怪,任保平和花田芳子認識時間本來就不長,加上任保平是個十分內向甚至靦腆的人,他沒有主動去多問一些芳子的私事,他覺得該告訴想告訴他的,芳子一定會告訴他,芳子不想說的,他就不應該多問,何況兩個人要在一起一輩子呢,以後有的是時間,所以除了在一起喝過幾次咖啡,逛過幾次街,去芳子家裏吃過一次飯,任保平一時還真想不起芳子有什麼愛好、喜歡去什麼地方。
不管希望有多渺茫,任保平還是不能不去尋找,有些事不管希望多大,都是必須去做的,這就叫使命。現在尋找芳子就是任保平的使命。
任保平來到了他和芳子一起去過的咖啡屋。
那家咖啡屋還是那麼幽雅溫馨浪漫,咖啡的香氣還是那麼濃鬱,薩克斯的憂傷也還是那麼優美。隻是這裏都是些陌生的麵孔,座中沒有他,更沒有和他對麵而坐的芳子。
走出了咖啡屋,回回頭,沒有那個熟悉的倩影走出來。
和芳子走過的小街任保平又走了幾個來回,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還是些陌生人,沒有他,更沒有和他並肩而行的芳子。
和芳子逛過的商場依然商品琳琅顧客盈門,隻是見不到要找的人,繁華熱鬧的商場在任保平看來也是那麼冷清孤單。
去過的商場找過了,沒去過的商場也找過了。走過的小街找過了,沒走過的小街也走過了,然後在霓虹閃爍光怪陸離的夜色中,任保平又一家家咖啡屋咖啡廳尋找起來。
夜深了,街上已經燈火闌珊行人稀少了,任保平還在苦苦尋覓著。
長夜慢慢,愛路遙遙。
前邊已經看不見路了,但任保平依然在走著、找著。
“咳咳小夥子醒醒,醒醒醒醒啊!”
任保平被一位老伯喚醒後,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一條小街的一家店鋪門前睡著了,而時間已是新一天的清晨。老伯看來是出來晨練的,他身邊還站著一位大媽,老兩口看任保平不象是流浪漢,就問他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任保平道著謝吱唔句什麼匆忙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