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保平越來越不安,他忽地站了起來,他想馬上看到芳子,馬上證明自己的感覺,馬上告訴芳子自己是真的真的好愛她。不過任保平隻是站了起來,然後又強迫自己坐了回去。他很緊張也很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再次傷害芳子,更害怕一見到芳子,自己的感覺馬上就會灰飛煙滅。
但是等待同樣讓任保平坐立不安。
終於聽到了芳子的腳步聲,任保平一時竟然沒有勇氣回頭去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
輕輕的腳步聲像是鼓槌,重重地敲在任保平心上。
任保平想站起來迎接芳子,可是他隻是這樣想,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腳步聲終於到了身邊,但是沒有停步。
任保平詫異地抬頭,隻見芳子正從他們的桌位邊走過去。
“你——你要到哪裏去?”任保平脫口喚了一聲,同時站了起來。
芳子並未應聲,仍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任保平突然搶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芳子的手。
芳子很意外,任保平更意外,因為他沒有料到自己會有這種衝動之舉。
接下去任保平遭遇了更強大的意外——芳子猛然回頭,甩給任保平的竟然是一張美麗而陌生的臉。
“你要幹什麼?”陌生美女厲聲而有些驚惶地喝問。
任保平渾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盯著陌生美女說不出話來。
“你抓著我幹什麼?放開我!”陌生美女掙著手驚恐加憤怒地尖叫起來。
任保平這才燙著一般忙不迭甩脫陌生美女的手,嘴裏胡亂說著對不起。那陌生美女卻是不依不饒,對著任保平又是耍流氓又是性騷擾地斥責聲討著。陌生美女尖利的斥責聲很快有了效果,那邊聞聲跑過一個光頭大肚子壯漢,橫著滿臉的腱子肉,氣勢洶洶一把揪住任保平,揮起肉墩墩的鬥大拳頭就要打。
任保平慌忙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剛才真是認錯了人。壯漢哪裏肯聽任保平的解釋,一口咬定任保平是故意吃他老婆的豆腐,嘴裏不幹不淨臭罵著揮拳還是要動手。
幸虧這時值班經理趕過來,陪著笑臉好言勸解了半晌,那個壯漢方才罵罵咧咧摟著那位陌生美女離開了。
任保平顧不得客人們投來的異樣目光,隻是急切地等著芳子回來。可是又等一會,仍然不見芳子的人影。任保平突然強烈不安發慌起來,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撒腿就向洗手間跑去。
一進洗手間任保平就愣住了——隻見一個女孩正捂著臉在洗手台前哭泣。
任保平一眼認出她就是芳子,可是有了剛才的教訓,又加上很意外,他沒敢冒然上前,隻是有些怯意地站在一邊望著芳子。
芳子沒有回頭,隻是沒好氣地說句:“你來幹什麼?”
任保平懦懦說:“我、我來看看你……”
“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芳子!”芳子邊用紙巾擦試淚痕邊沒好氣地說。
任保平滿麵羞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是,我真的……”
“好了好了,誰又沒有讓你做檢討,我就是有點不舒服,沒事兒了,咱們走吧。”
芳子的大度讓任保平更加慚愧難當。
兩人重新對麵坐好之後,任保平第一次主動看著芳子,認真地說:“也許、也許真是我錯了……也許我真的有病,也許我真的傷害了你,我現在心裏很亂,也許我真的是練習表演出了差錯……請給我一點時間好麼……”
芳子搖搖頭,又點點頭:“其實你沒有病,你隻是練習表演太投入了,你要盡快好起來,否則我怕我自己也會受不了的,我努力配合你,可我很怕我會誤會你——為了我,你要快快好起來——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