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任保平也正經曆著一次生死選擇。
從整形醫院追出來後,任保平沒有找到柳青青。跑回醫院又找一遍,還是沒有。任保平急忙打電話,可是電話沒等撥通就又被他急忙掛斷了——柳青青冒充芳子時的號碼就是真正芳子的號碼,而柳青青自己的電話他還從來沒有撥打過,更不知道號碼。
也許青青已經回家了!
懷揣一萬個僥幸,任保平趕忙打車回到了家。
按鈴敲門都沒有應聲。好在鑰匙還在,而且很順利地打開了門。
房間裏麵沒有像任保平擔心的那樣又變成了別人的家,也沒有像任保平希望的那樣看到柳青青。
任保平把所有的房間都找遍了,根本沒有柳青青的一點蹤跡。
任保平又要出去找,可到了門口他又住了腳——他走了,萬一青青回來怎麼辦?再說此刻出去一點重點都沒有,要找到青青無異於大海撈針。於是任保平把門半開著,自己耐著性子苦等。他趴在窗前,開到樓下的每一輛汽車都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希望,而車裏下來的每一個人都讓他無比失望。他幾次不由自主又要撥打芳子的電話,可看到芳子的名字他才意識到他要找的人現在叫青青。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來,很慢很慢。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去,很快很快。
任保平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這種等待叫他無比難耐煎熬,但除了這樣焦灼地等待他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夜晚帶著絕望的黑暗,不可阻擋地來臨了,虛假的燈火驅趕不走任保平心中越來越濃的不祥之感。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匆匆出屋,衝進電梯,又很快從電梯衝出並且要衝出樓去。
可是在樓門口,任保平就又站住了,他聽到剛剛過去的兩個女人的談話,她們說有個女孩剛剛遭遇了車禍,而且據說是她自己衝向汽車的。任保平忙問在哪裏,兩個女人說聽說是在秀水大街那邊。
任保平瘋了一樣衝出小區,攔住一輛出租後直奔秀水大街。他越是對自己說那個女孩不是青青,他的眼前就越是清晰地看到青青渾身是血地倒在馬路上。他不斷催促司機快點快點,好像早一分趕到那裏青青就能多一分得救的希望。
但是當車子停在秀水大街的那一刻,任保平竟然渾身癱軟,連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的發生了車禍,有警車在場處理還有人圍觀。任保平眼前模糊地跑過去,但是卻被警察攔在了現場之外。
“青青怎麼樣了青青怎麼樣了?”
那個警察看看任保平問他是不是那遭遇車禍女孩的家屬,任保平點頭。警察說那女孩已經送醫院了,肇事司機已經被控製,出事原因正在調查中。
“在哪個醫院哪個醫院?”任保平頭腦中一片空白,他努力睜大眼睛,想把眼前虛幻的景物看真切。
二十三分鍾後,任保平趕到了醫院。衝到急救室門口,他卻被醫生擋住了,醫生說患者正在搶救,不能進去。任保平突然想起好像不是很久之前,芳子就是在這家醫院接受搶救的,現在又輪到了青青。他突然覺得自己不但是個精神恍惚的人,更是個不祥的人,跟自己接近的女孩都會遭遇橫禍。
這個時候又有幾個男女急匆匆趕到急救室門前,那對中年男女悲哭著呼叫小倩。任保平有些困惑,他忙問出車禍的女孩跟他們是什麼關係,那個中年男女自然就是小倩的父母,小倩的媽媽哭著說她的女兒小倩多麼懂事多麼孝順,她急得抓死死抓住任保平的手求他一定要救救小倩救救小倩。任保平這才知道出車禍的女孩並不是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