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了。
所以他才會一直猶豫著沒有對疑似是魔的蘇子欽下手。
所以他在殺欲最強的時候憑著強大的自製力克製下來。
所以他就算頂著所有獵人家族異樣的目光也要保下她。
所以他將家族中所有的典籍都給她讓她學習保命方法。
所以他帶她去看了江家最後的機密想要讓她感同身受。
所以……他將她困在這裏。
保她,更多的卻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可是為什麼,他那麼喜歡她,卻無法接近她,無法多說一句話?是因為看到了蘇子欽眼中的抵拒,還是看見了左深和蘇子欽親密無間地呆在一起?
……他喜歡她。
江正則赤紅著眼睛盯著左深。左深若有所覺,一眼便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場景。
江正則想殺了他。這是左深的唯一的反應。
不能讓江正則看到蘇子欽現在的樣子,不然很快就會發現她即將覺醒了!
左深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伸出一隻腳擋住了江正則看向裏麵的視線,目光與江正則的相觸,又是一顫。
江正則已經在暴走的邊緣。這本不是常見的情景,江正則冷歸冷,卻也隻是冷,從來沒有大範圍降過冰雹或者大雪的。
而現在……難道是殺魔沒有殺幹淨讓他很不爽?!
這更加讓左深感到緊張,連忙往後倒退幾步,將牢籠裏的蘇子欽擋得嚴嚴實實。
左深已經感覺到頭皮在陣陣發麻,渾身僵硬暴露在了江正則的目光之下——江正則本就不是凡人之力,麵對左深這個沒有覺醒的魔族,更有壓迫感,像是血液裏記住的東西,讓左深忍不住想要下跪乞求卻又硬生生撐住。
不能後退,不能逃跑,不能背棄。
王就在他的身後,就在那裏,需要他們這些臣子的保護!
江正則那風雨欲來的氣勢已經讓左深流下了冷汗,但是左深隻是一動不動默默承受江正則的威壓。
江正則被左深挑釁得已然有些失去理智。
而就在這時,昏睡過去蘇子欽低低地歎了一聲。
蘇子欽是被突如其來的危機之感給勉強喚醒的,她剛一睜眼,隻看見左深的後背,卻也說不出餘的話,隻是歎一聲,已經是極限。
江正則從蘇子欽的聲音裏聽出了點兒什麼,他瞬移到了左深的麵前,左深的瞳孔驀然放大,卻被江正則隨手現在了一邊。
入目是倒在了地上隻看到了背部的蘇子欽。
手指尖抵在牢籠,蒼白得看不出血色。已經長到了肩部的頭發零亂地貼在了她的臉頰邊,汗水淋漓。
她是怎麼了?!
江正則已然失去了判斷能力,目含凶光地猛地轉頭捏住了左深的脖子。在這之間,一切的電光石火,都讓左深躲閃不及,在他感到窒息的那一秒,才發現自己的要害部位已經在對方的掌下,隻要稍稍一捏……
蘇子欽急促地呼了一口氣,發出了微弱的蚊呐般的聲音。
“你做的?”江正則一字一頓,加大了手的力度。
“鍾清!”左深臨死前也不忘拽一個人下去。
江正則卻依然沒有放手。他顯然不相信那個蠢女人還敢在短時間裏麵再次觸他的黴頭。
蘇子欽為了救左深,勉強從自己自我保護的沉睡中蘇醒過來,卻半天不見氣氛有任何緩減之勢。她用力地抬起手,在她看來她已經舉了起來,但是在一眼不眨盯著蘇子欽看的江正則眼裏,卻隻是抬過了她的頭罷了。
這樣也已經讓江正則的擔心消去了一半。
左深不會逃,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查看蘇子欽到底是怎麼了。
關心則亂,江正則打開了牢籠的門,將蘇子欽帶到他懷裏的時候,才發現蘇子欽的異樣之處。
還好左深已經給蘇子欽服下了一些藥劑,再加上蘇子欽在江正則問到是誰動的手時對鍾清的名字有特別的反應,這讓江正則對左深信了一半。
因為鍾清前去“襲擊”蘇子欽,今天確實是被鍾家的人禁足,和其他陪著他一起出去捕獵的獵人相比,有更加充足的時間。
江正則的眼睛暗了暗。
如果他沒又記錯的話,鍾清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對蘇子欽有很深很深的排斥之意。
鍾家對江家一直都有的恨意,這種恨意在蘇子欽身上得到了延續。
他撫摸蘇子欽的手很輕,誰都不會想到之前他的那隻手,正卡住了左深的脖子,隻要一個不對便會……
左深詫異地看著江正則的舉動,尋思著從來不感情外露的殺人狂魔、不,是殺魔狂人,今日的一切異常。
蘇子欽在筋疲力盡之後再次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