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欽閉目道：“有啊，睡覺的時候，我有做夢夢到我晉升了的。”
她口袋裏的金珠算是被填滿了，而且她還搗鼓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藥物。鬱揚曾經主動要求做試藥之人，卻被蘇子欽好心拒絕，而是投擲在了任何一個外出的鍾家人身上。上到鍾清堂弟，下到鍾清表哥家仆人的老婆，隻要外出的被她碰上的，都沒有被蘇子欽放過。
鬱揚在後麵閉上眼，不去看鍾家小人物的慘不忍睹。
“江正則什麼時候能回來？”蘇子欽喃喃自語，若不是鬱揚耳力出眾，真要錯過這低低的聲音了。
帶著眷戀，帶著微微的懷念，還有怨恨。
鬱揚不懂，卻也知道蘇子欽的興致一下子低落了，於是溫柔地拍了拍蘇子欽的頭發道：“蘇子欽大人，回去吧，快要打烊了。”
“嗯。”蘇子欽帶著鼻音，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被鬱揚扶住。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鬱揚望著蘇子欽閃亮的眼睛，眼睛中帶著光點，卻沒有著落之地。他的心快跳起來，連眼睛都微微發熱了。
回到他的公寓，依舊是蘇子欽睡床，鬱揚睡在室外的沙發上，聆聽著蘇子欽的動靜。
這一夜，蘇子欽睡得很安穩。
快到黎明的時候，一陣尖銳的鳴笛從鬱揚的手腕上傳來。這次竟然動用了腕表上的裝置了麼？
鬱揚的臉色凝重起來，接了電話，竟是江家家主江滿譽打來的。
他的口氣急促道：“鬱揚啊，你最後一次見蘇子欽，是在什麼時候？”
江滿譽雖然急切，可是到底比鍾落文來的彬彬有禮，也不強製他找蘇子欽，鬱揚低著頭瞟了裏頭一眼，輕輕起身掩上門，才出門道：“江家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江正則瘋了。”隻是這麼五個字，鬱揚渾身一震。
剛剛才從蘇子欽的口中聽到江正則的名字，這時候聽到江正則瘋了——這種消息，突然讓這個不算開竅的男人有些懂了。
他們兩個，是戀人？
江崇大人……和江正則大人？人魔和人魔相戀？
他抓了抓腦袋，甩開了心裏的別扭，還有他都沒有感覺到的不開心，道：“我馬上回去看看。”
“你現在在幹什麼？”電話裏麵的人突然發問道：“你的單人公寓，為什麼要特意壓低聲音？”
聽到了完全不同於江滿譽那般文雅溫和的語調，現在接待話的人，說話的聲音裏夾雜著生人勿進擾者必死的氣場。
這是江正則的音色。
鬱揚小腹猛地一收，剛要說話，突然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在黎明的黑裏泛出瑩瑩白光的手指捏住，往另一邊拉去。
“江正則。”蘇子欽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後麵，同樣不帶表情聲線冷酷地道：“你再不回來，我可是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對麵的聲音沒了，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鬱揚額間的汗因為剛剛被江正則的逼問而流了出來，現在更是淌得歡。
很久以後，江正則才啞聲道：“你現在在他那邊麼？”
“你要來接我？”蘇子欽反應很快地嗤笑了一聲。
“我去接你。”江正則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厲，通過電話，一下子放鬆下來的聲音帶著一點兒難掩的疲憊和安心，讓蘇子欽渾身一顫，也終於將這些天的悲憤都衝淡了些。
“這麼多天，打擾了。”蘇子欽開了燈，長發已經被蘇子欽習慣性地撩了起來，接過了鬱揚隨即遞來的梳子，隨意扒拉的幾下。
“有什麼話要說？”蘇子欽看著男人皺著眉的神情，有些不解。
“你這麼過去，太危險了。”鬱揚還是有些不讚同。
“我現在這樣難道就不危險了？”蘇子欽輕笑了一聲，揉了揉鬱揚粗硬的頭發，道：“險中求富貴什麼的，我最擅長了。”
“可是……”
“他們若是想要研究，我可以給他們血，但是這一切我都會讓他們公開化。不用為我擔心。”
鬱揚沉默著頹喪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鬱揚的忠犬性格真是讓蘇子欽大開了眼界。若是單單這麼一句話，大概所有人都會以為鬱揚是喜歡蘇子欽的，可是在經曆了那麼多天以後，蘇子欽已經看清了。
鬱揚就是一個將主子當神的執拗的男人。
他們一家曾經被江崇救助過，於是他將江崇當成神一樣地膜拜，像神一樣地景仰。
當江崇大人的轉世如此之弱的時候，又一廂情願、義無反顧地為她抵擋所有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