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人祭橋(1 / 2)

我們隔壁村子叫楓樹嶺,那兒有個叫江萊的姑娘,是我們這兒最漂亮的女孩。

江萊生得亭亭玉立漂亮動人,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嫁給我這麼個窮巴佬。

農村尚行早婚,長大後,爸媽開始操心起了我的婚事。可村裏待嫁的姑娘不是瞧不上我就是嫌我家沒錢。後來家裏死馬當活馬醫,又托媒婆去了趟江萊家。

江萊父親叫江常春,沒想到他居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生怕自家漂亮女兒嫁不出去似的,甚至連彩禮的事兒都沒提,就急急地定好了婚事。

能娶江萊當老婆,我的心裏樂開了花,而父母一聽不要彩禮,更是樂意備至。

可江家在楓樹嶺的名聲很不好,當地人謠傳江常春年輕時是個人販子,在江萊還沒出生的那幾年,村民經常聽到他家晚上傳來小孩的哭聲,可因為沒能抓到現行,所以才不了了之。

而我去江家送禮的時候,又有好事人拉著我嚼起了舌頭。

“餘笙,江常春以前是個遭天殺的人販子,生出的女兒也不是個好東西,因為她克活人!剛出生時她就克死了她娘,現在江常春才五十歲的年紀,就已經被她克得滿頭白發。不然你以為江家為什麼連彩禮都不要,就把這漂亮女兒嫁給了你?因為她是個禍害!”

那個村民說完便離開了,可我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畢竟農村裏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瞎吹風的閑人。

結婚當天,我去了江萊家接她過門。我和江萊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江萊似乎並不大樂意嫁給我。當我上門接親時,她拿了個包袱出了門,有些不情願地跟著我離開,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笑容。

我家所在的村子叫興田村,和楓樹嶺隻有一條河相隔。河邊有一座橋是以我們村命名的,叫做興田橋。

當走到興田橋上時,我看到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人正在橋下擺著祭品燒著錢紙,似乎是在祭拜著什麼。

這個白胡子老人很眼生,並不是當地人。江萊看著他稍微愣了下,我沒怎麼多理會,拉著江萊走上了橋。

可那白胡子老人卻站了起來,叫住了我,“小夥子,你倆今天是要結婚嗎?”

我點了點頭,“有什麼事?”

老人看著河邊還在燒著的錢紙,“今天是你的吉日,卻是我親人的忌日。你家的喜事跟我家的喪事衝到了一起,也是個緣分。”

新婚之日大喜當頭,最忌諱的就是聽到晦氣話,老人的這番話讓我心裏很膈應,問他這是啥意思。

可老人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問我,“小夥子,如果父輩在外頭欠了債,可他還不了,那麼這債又該誰還?”

我沒多少心思理會他,隻是隨口回了句,“父債子償,當然是他的子女,但這和你先前說的又有什麼關係?”

老人沒有說話,他點點頭,隨後蹣跚著上了岸,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可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他突然回過頭,看向了江萊,“你丈夫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江萊。”

老人走了,江萊的臉色變得煞白,她的眼睛裏莫名流出了血淚,隨後頭一歪,徑直從橋上栽進了水裏。

我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到了,連忙淌進河想把江萊救上來。可江萊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拽住了似的,讓我怎麼都拉不起來。她的身體軟塌塌的,完全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

我的心裏一個激靈,下意識將手放在了江萊的胸口,發現她已經沒了心跳。

江萊……死了。

我愣了一下,隨後絕望地痛嚎起來。

這個時候,不遠處的一戶人家打開了門,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趕了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驚慌失措地扯起了嗓子,“張叔……江萊死了,可……可我扶不起她的屍!!”

這個中年人叫張守坤,是我們村有名的地仙。前年父親還讓我拜了他為師,專幫死人挑陰宅選陰時,因為他覺得幹這一行在農村會很有出息。

張守坤是地仙,地仙參加的都是喪事。為了不讓我家沾晦氣,所以才沒來喝我家的喜酒。

聽了我這話,張守坤當即淌進了河裏,可饒是我們倆大老爺們,依舊沒能把江萊拉出水。

“餘笙,這河裏好像有怨氣纏著她不讓她上岸,我們這麼拉是沒用的。”

幾番無果後,張守坤看了看渾濁的河水,叫我先等一下,便匆匆上岸回了屋。等他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碗雞血。

隨後,張守坤抓了一把黃土,和著雞血倒入了河裏。說來也蹊蹺,原本像秤砣一樣沉在河裏的江萊,忽然嘩啦一聲從水裏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