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終於上了岸,可她在剛落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冒了出來。而原本好好的喜事,也變成了喪事。
張守坤的臉色也陰沉得厲害,他看了看河邊已經燒完的錢紙,問我,“餘笙,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摟著江萊的屍體,哆嗦著說了先前那白胡子老人的事情,張守坤聽完臉色大變,“餘笙,你的媳婦好像是被仇家找上門了啊!”
聽了這話,我暫停了悲痛,問張守坤究竟怎麼回事。
“你家媳婦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人給害了!那老人問你父債誰來還,其實是在套你的禁話,用這禁話把江萊害死了!”
張守坤頗為焦急的說道,“可是,要套禁話必須先有因果,這老人沒有害你卻害死了江萊,隻怕是因為你嶽父真的做過什麼遭天殺的事,所以那老人才把這業報降到了他女兒頭上!”
在我們農村裏,很多人都迷信直言有諱,許多犯人忌諱的話是說不得的,否則容易引來因果報應。而那些說不得的話,就叫做禁話。
我愣住了,我知道嶽父在當地的名聲不好,可他難道真的是村民口中的人販子,所以才會有仇人尋仇?
我無助地看向了張守坤,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河邊那已經燒完的錢紙上,“這老人要害江萊,卻又先在河邊燒錢紙祭親人,這裏頭隻怕還有別的玄虛啊!”
我沒有理會他的這句話,現在江萊死了,而害她的老人早已沒了蹤影,我這個喪了新娘的新郎,此時腦袋一片空白。
我問張守坤該怎麼辦,張守坤歎了口氣,也是一籌莫展。
江萊死了的消息不脛而走,周圍的村民逐漸聚了過來,指著江萊的屍體議論紛紛。沒一會,爸媽也聞聲趕了過來,看到已成屍體的江萊,二人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江萊死了,路過的村民也逐漸聚了過來,圍在河岸上議論紛紛。沒一會,我父親也聞聲趕了過來,看到已成屍體的江萊,他的臉色也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呐!當年江常春做的那件造孽事,如今真的報應到他女兒頭上了!”
這個時候,人群裏忽然傳來一聲長歎。我回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個姓馮的駝背。
“馮駝子,你是不是曉得些什麼?”
張守坤連忙走了過去,朝那馮駝子問道。張守坤是十年前入贅到興田村的上門女婿,對村裏頭以前的事情並不了解。
馮駝子猶豫了好一會,這才開了口,“本來這件事情我是打算爛在肚子裏的,可既然江常春的女兒都已經死了,再瞞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馮駝子告訴張守坤,這興田橋是二十年前修的,當時修了好幾次,可每次還沒來得及修完,河裏就突然漲水,把橋給衝垮了。大夥見事情不對,就專門請了個道公來做法事。
可道公說這座橋壓到了村裏的風水脈,必須要打人樁,也就是用活人祭橋。因為隻有死人的怨氣托住橋墩,建在風水脈上的橋才不會塌。
當時,當地人盛傳江常春是個人販子,於是修橋的師傅就去了趟江常春家想碰碰運氣。結果江常春還真抱出來了一個女嬰,把她賣給了修橋師傅。
後來,這個女嬰理所當然地被打了人樁,讓人淹死在了河裏,而興田橋也在女嬰死的當天順利竣工。
這事兒親眼見到的人不多,雖然明知道江常春是個名副其實的人販子,可也沒人直接戳破他,畢竟拿活人祭橋也同樣是件見不得光的事兒。
最後,馮駝子又補充了一句,“二十年前,江常春把那拐來的女嬰淹死在了河裏,可二十年後的今天,他的女兒要嫁人,卻正好死在這興田橋下,你說說,這不是因果報應又是什麼?”
聽完這段塵封的往事,我的心裏不寒而栗,而周圍的村民也一個個麵麵相覷。張守坤沉著臉,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三兩步就走上了橋,在橋碑前停了下來。
而下一秒,張守坤的臉色突然煞白,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我和父親察覺到張守坤的反常,也顧不得江萊,連忙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張守坤眼睛睜得老大,手指著橋碑顫抖個不停,“壞事了!!”
我朝橋碑看了一眼,上麵刻著這座橋的竣工日期,是一九八七年農曆九月初二。
我的後背驚起一陣冷汗,因為今天正好也是九月初二。也就是說,那女嬰被打人樁的日子,跟我和江萊成親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