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追憶(1 / 2)

那個男中音來自一個名叫鄧文西的人,據說是桃園莊最有名的住持。他兩鬢留著白色胡須,手握拂塵,已經有30年擔任住持的經驗了。我站在鄧文西麵前,一種強大的氣場讓我不敢站直麵對他,甚至不敢直視他。

“你就是楊柳吧,跟我來。”說罷鄧文西徑直向裏屋走去。

鄧文西也不跟我廢話,直接把一套白色的素服塞給我,讓我10分鍾內去大廳。

再回到大廳裏麵已經塞滿了人,看起來像是附近的街坊鄰居都來了。鄧文西指著靈柩前的墊子:“跪!”我被他推了一把,踉蹌了兩下停在靈柩前。我看到了父親的麵容,就算去世了看起來也像隻是睡著了一樣。看到他走得安詳,我也稍稍放心了些。又注視著父親好一陣子,我才依依不舍地跪在了靈柩前,眼前就隻剩下一麵楠木。“磕頭!”照著規矩我磕了三響。

一些繁瑣的規矩做完,接下來的半天我就是接待來瞻仰父親的客人,他們對著父親行禮數,按規矩我也是要一個一個回禮。在人群中我還看到了夢夢和他的父母,夢夢有些責怪地問我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她,還偷偷地握了握我的手,表示安慰。她的父母跟我沒味道地安慰了幾句就帶著夢夢離開了。見完一大波人,剛稍微恢複的身體又開始變得虛弱。因此,鄧文西就讓葛夫人將一張床搬到了大廳,讓我晚上就躺在床上睡,也算是守靈了。即使知道那是我父親,但和靈柩躺在一起還是讓我心裏發毛。

半夜冷的不像話,那個年代家裏連被子都沒有得蓋,隻有壁爐燒著柴火稍微溫暖一些,身上裹著的厚厚的大衣還是戈爾先生借給我的。因為有些害怕,我怎麼也睡不著。估摸時間已經是半夜時分了,一陣寒風冷不丁地讓我寒毛全都豎了起來。這風刮得好奇怪啊,我心想。這時外麵穿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我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這是搞什麼名堂啊!我的腦袋緊縮在大衣裏,露出眼睛滴溜地注意著外麵。

房門“吱呀—”一聲就被打開了一些,我一骨碌坐了起來。之後我便看到夢夢鬼鬼祟祟地往房間裏探頭看來,我又好氣又好笑,就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

“呀!”夢夢一臉驚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門也是順勢被她拉開了。

我嚇了一大跳,這麼大的響聲,可不得把屋裏其他人都吵醒了?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在我房間裏我可要怎麼解釋才好啊!周圍的世界似乎暫停了一陣子,還好似乎都睡得挺深的,並沒有動靜從其他房間傳來。鬆了一口氣,我便示意夢夢到我這來。

“楊柳!好哇你長膽子了竟敢嚇我!”夢夢就慢慢走過來陰著臉撓我癢癢。我癢的不行就認輸了:“認輸認輸!哎呀你讓我喘口氣啦!”

夢夢拉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就坐了下去。之後我就開口了:“少奶奶啊這麼晚不睡你這是跑來幹啥呢,剛才害我差點被你嚇死!”夢夢也知道她是嚇到我了,就吐了吐舌頭又作輯又道歉。

“我怕你害怕嘛才跑來陪你的。”夢夢委屈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嘛,亂說!”我裝著很勇敢的樣子,對她翻著白眼。

“那你說說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睡著,還有啊,看到我的時候好像看到鬼了呢!”夢夢一臉壞笑地看著我,眼神裏卻似乎有一絲不悅。

我笑著沒說話,便問她要是你父母發現你不見了怎麼辦。

夢夢俏皮地歪頭說:“哎喲死楊柳你就別擔心啦,我父母睡得可深啦,我陪你一會兒再偷偷溜回去唄!”

說著夢夢就往我床邊靠過來,靠在我旁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楊柳啊,你有想過去當老師嗎?你要是當老師說不定我們就可以一起教課了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應該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了,現在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也沒有了,我要怎麼堅持學到那個時候呢?”

“也許我父母能幫你呀。”

“不用了,這年代社會混亂,物資又短缺,你父母憑什麼這麼幫我?每個人都要生存。”我看了看她,低頭苦笑。

其實我是很想去當語文老師的,每次看到我的語文老師在台上朗讀課文我就很羨慕那樣的生活。在我的印象中,語文老師知識豐富,細心且內心情感細膩,是很受學生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