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膀“是嗎?”
“呀!原來你不是啞巴?”他驚訝的捂住了嘴。
隨後我們一起笑了,第一次相視而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花叢中間。不是那種五顏六色的鮮花,而是一朵朵純白的小花,漫山遍野地盛開著。
夢裏他站在我身旁,偏過頭微微一笑,天地就瞬間失去了顏色,隻剩下他如此生動。
我終於見到了他的他,他愛著的那個他,和我想象的一樣高大英俊冷冽不凡,隻是站在那裏,強大的氣魄已經讓人胸口發悶。
那眼冷冷地掃過來,我忘了呼吸,手心裏都是汗。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手說:別怕,別怕。
我突然感到羞愧,簡直是無地自容,那人的一個眼神,已經能讓我魂飛魄散,我如何比得上他。
回去了以後,我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他卻很開心,一直嘮叨個不停,嘴裏說的都是他,表情生動無比。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撲了上去,然後用我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他好象也楞住了,呆呆地任我啃咬著他。
他回過神來後,一把推開了我,眼睛瞪得直直的。我怕了,低下頭不敢動,縮在一旁等著他的教訓。
沒想到他卻笑著說:小子,接吻不是這樣的。
我驚慌地逃了,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身後傳來他陣陣笑聲。
回到房間後,我一頭載在床上再也起不來,粒米不進地躺了三天,憔悴得氣若遊絲。任憑別人怎麼呼喚,始終一言無發。
他們都說,我中邪了。
我莫名其妙的發了一場高燒,燒得全身酸痛意識模糊,但我卻固執地不肯吃藥。隻到他來看我,把冰冷的手心搭在我滾燙的額頭上,那時我終於想通了。
其實,我恨我自己。
大病一場後的我,變得怪異無比,眼睛沒辦法從他的身上離開。
他聽歌,我看他,
他唱曲,我看他,
他火了,罵著:混蛋,你能不能別像老傻瓜一樣地盯著我看!
我也氣了,回了句:混蛋,我就是像傻瓜一樣的愛著你。
後來,我們許久都沒再說一句話,彼此沉默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他說你走吧,走得遠遠的。
我站在原地,化了石像,久久都不曾動過一下。
他又說你也可以變成他,我會幫你,讓你像他一樣的強大。
他所說的他,正是那個冷酷的男人。
他是叫我走,而不是又一次把我賣掉,這點讓我慶幸。
可這也表示,他不要我了,不需要我了。
於是我說:我不要變成他,我隻是青瓷,你一個人的青瓷。
他又笑了,笑容裏有許多苦澀,他說:你真是一個傻瓜。
我也笑了,笑得淒涼決然:我是你一個人的傻瓜。
其實,我就是一個傻瓜。
他是個奇怪的男人,有著高尚的品位,喜歡古董精通音律。固執地穿著衣袍,露出平坦而單薄的胸膛,笑的時候也會讓人憂傷。
這樣的人,應該生在名門貴族裏,而不是墮落在黑道。
但是他開始不再笑了,我怎麼逗他都不笑,總是緊緊鎖著眉頭,望著台上的香爐,一發呆就是好幾小時。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這樣陪著他,即使他已經不需要我,不再向我傾訴。
後來他又趕我走了,這次很凶,叫人把我拖到別墅的門外,接著重重地合上了門,不許我再進來。
那天晚上的風很冷,我是隻迷途的候鳥,無助地拍打著翅膀,卻怎麼樣也飛不起來。我隻能守在門外,凍得渾身發青,卻逐漸明白了,我的力量原來在門的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