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鬼就這樣躺在他眼前,白衣勝雪麵容安詳,若不是他襟上有著鮮紅的血漬,卓逸以為他隻是睡著了而已。剛才看見鬼奴把他,慢慢地朝自己走來,卓逸露出會心的一笑,以為冥鬼隻是昏過去而已。
他的眼很長,向上翹的眼角如此嫵媚,他的唇很白,像隨時會融掉的血,他的身子很冷,輕輕的一碰都會冷得他發抖。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卓逸,這個男人已經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你先出去。”眼睛一直沒從冥鬼身上離開,卓逸冷冷地吩咐著。
此時鬼奴點了點頭,轉過身時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聰慧如她,怎麼會不懂得卓逸的暗示,就是因為懂得,所以冥鬼才必須死。就像當年他對他一樣,把他身邊重要的人一個個的殺死,那種孤獨又絕望的滋味該換他來嚐嚐。
卓逸看著失去了呼吸的冥鬼,笑得無比地淒涼,他把他抱在了懷裏“你以前總是撒嬌要我抱你,明知道我不肯,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任性著。”
“我隻抱你這一次,最後這一次了,你不要太得意了。”沉溺在往事裏,卓逸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卻像飄渺的雲煙般虛幻“你說你,你多傻啊…明知道我不會喜歡男人,我就是喜歡男人也不會是喜歡你啊,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傻,我傷了你那麼多次,你也不肯死心…”
“謝諾,你這個大傻瓜…”這是卓逸第一次喊著冥鬼的真名“再見了,你好好睡吧,沒人再會傷害你了…”
陽光穿過了落地玻璃,懶洋洋地撒在兩人身上,卓逸仿佛突然老了十歲,表情憂傷而蒼涼。他仿佛能聽到,外麵的風呼嘯而過,帶著那人的靈魂,飛到了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伸出手細細地撫摩著冥鬼的眉眼,像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驚豔,那時的他是那麼的飽滿蓬勃,現在卻頹廢地凋零在自己眼前。
“謝諾,永別了,在地獄等我吧。”卓逸仰起頭,讓快垂下來的液體倒回眼眶裏。
他輕輕地放下冥鬼,表情已經變得截然不同,依舊是笑著,隻是眼裏的冷意比寒冬的冰雪更駭人。
見到卓逸走了出來,鬼奴抬起眼望去,卻看不出什麼端倪,隻是感覺到這個男人更加詭異。她在心裏小小的失望了下,原以為會看到卓逸傷心的表情,才不枉費她專程把冥鬼的屍體帶回來。
“跟我來。”卓逸率先帶路。
鬼奴跟隨著他,一路來到了幽影的基地裏,昏暗的燈光下,她隻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還有模糊的輪廓。鬼奴想去看等,卻被卓逸喊住,他隻說了兩個字。
“跪下。”這兩個字冰冷無比。
這兩個字卻又重如千斤,鬼奴不得不照做,每次下跪一次,她的恨就多加一分,隻因為她還有尊嚴。
卓逸像往常般高高在上,他疊著雙退坐在椅子上,點了根煙,卻沒有片言字語。鬼奴悄悄地抬頭,這個男人正緩緩地吐出煙霧,但他夾著煙的手指有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