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微愕,被那像是淬了毒藥般的目光怔的莫名點了點頭。
而後她就這般被丟在了綏華山,不過還好,日子倒也過的自在。
無事時她會座在浮屠閣聽夢淵彈著同一首曲子,然後再去釀上一些爹爹教她的桃花釀,在浮屠閣外最大的桃樹下掘個坑埋上。
就這樣又過了數日,時間如同流水,竟讓人絲毫察覺不到變化。
翌日,正值晌午,君竹坐在石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夢淵,令人發顫。
夢淵上下將君竹打量一番:“你這般看著本君做什麼?”
君竹看著他麵容良久,沉聲歎氣:“河君大人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是說三日嗎?”平常一貫悅耳的聲音此番卻帶滿了委屈。
夢淵輕輕撫上琴弦,緩緩道:“在等些時日他們就回來了……”
事實是他們能否回來,還是未知的定數,但這番話隻是哄哄君竹罷了。
夢淵皺了皺眉瞧了瞧君竹,她整日裏時時刻刻念叨著隻有河君,一會問他河君是為救自己采藥去了麼,一會問他河君不是說三日回來麼,一會又問河君回來了是不是就要帶她回南城了。
雖然如此,但他聽到最欣慰的一句話是。她說,等河君大人回來了,我也還想在這綏華山多呆些時日。
她成日裏念念叨叨著緊了,夢淵也隻好撤了結界讓她下山去。理由是呆在綏華山太過於無趣,讓她下山去逛逛。
而這一切,對君竹而言太過震驚,眼中閃現一抹喜色,辭了他就下山去了。
夢淵挑眉歎了歎,才說想要在綏華山多呆些日子,結果一聽到可以下山跑的人影都沒了。他猜的沒錯,果真就沒有一個女子喜歡這般清冷無趣的日子。
君竹每日上山下山,基本同他沒有見碰過麵,但他也沒有清閑過,成日裏除了伏梓不停闖禍,就是有人來報告君竹的情況。
好幾次他在浮屠閣彈琴,要麼聽得一聲巨響,然後將他綏華山震了三震;要麼就是火光衝天,將他半片桃樹燒成灰燼。
更過分的是,跟著君竹一同下山的神使一臉鐵青嚇得哆嗦,向他說什麼:“上神,君姑娘掘了你從雲台山移植的那株千年桃樹下山去了……”
“上神,君姑娘毒死了你天池塘的錦鯉,采了碧藕下山去了。”
夢淵麵色一黑:“給本君將她捉回來……”
“上神……”
“她又拿了什麼東西下山去了?”夢淵極不耐煩,她還能拿什麼下山去。
來人顫顫巍巍,撇了眼夢淵指著綏華山的出口的方向道:“君姑娘,她……她牽了一頭水牛回來了……”
水牛?夢淵神色突變,踱步往綏華山的入口去,遠遠就瞧見君竹追著一頭牛,牛角還掛了兩條紅絲帶,邊追邊喊:“我的牛跑了……我的牛跑了……”
見到夢淵一來,君竹反向他跑去,一身破破爛爛,臉上更是黑不拉嘰露出兩個小門牙,扯著他的一襲白袍哀求道:“我的牛跑了,你快幫我追回來。”
夢淵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若不是事情已成定局,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竟是當年讓六界聞風喪膽的鳳翎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