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滿地狼藉,桃花墜入泥土之中,埋葬了憂傷。
伏梓同白夜到浮屠閣見到灼涼時,他臉上鱗片帶血翻飛,極是恐怖,血腥味道彌漫在浮屠閣內外。伏梓委實嚇了一跳,一直不安的在浮屠閣外徘徊。
夢淵著月白色長衫立與浮屠閣,打了缸清水將藕花置於水中,扯下藕花瓣一片片貼到灼涼身上,當觸碰到白骨時灼涼疼的一抽,大概是太痛苦了吧。
夢淵座到石凳上將琴放於膝蓋上抬手撥動琴弦,琴聲一陣一陣傳來,時快時慢扣人心弦。粉中帶白的藕花化成血肉一寸寸生長,愈合。
伏梓躊躇不安,拿傘的手緊了緊:“夜哥哥,灼涼會不會死?”
白夜望著遠方,思緒遊離,平複氣息道:“不會的,有你淵師傅,他不會死的。”
“那就好,雖然我討厭他,但是我不想讓他死。”伏梓崩著臉嘟嘴,她不喜歡他,因為他說他也喜歡夜哥哥,她想男子怎麼喜歡男子呢。
可是想到若是他死了,伏梓又有些不忍。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綏華山從未出山,不懂人世間的險惡,心中隻有她的淵師傅和夜哥哥。
抬眸間見到夢淵從浮屠閣出來,她便步伐急促向他走去低低喚了聲:“淵師傅。”
沉寂了片刻後,白夜抖著嗓子道:“他還好嗎?”
“進去瞧瞧吧。”
白夜踏進浮屠閣,他微微顫抖著手尋著他腳旁而上,緩緩撫著他眉角,眼神裏出現一抹心疼,輕聲道:“疼嗎?”
灼涼秀麗的睫毛低垂,半露出光滑細膩的上身。這一朝病來如山倒,他臉色蒼白,望著白夜有些恍惚,唇角依稀泛起笑意:“你說呢?”隨後他收斂起笑意又道,“誰叫你是我救命恩人呢,我生是你呢人,死也是你的人。”
白夜眉目淡然:“從此以後你我之間沒有契約之說,也沒有救命恩人一說……”
平淡的聲音落在他頭頂,灼涼搶過他的話道:“聽你這口氣是要同我一刀兩段啊。”
“隻是還你個自由罷了……傷好後你便走吧。”
“走?去哪?我能去哪?”
“天地之間總有你向往之處,而我,也有我的去處。”
灼涼微愕,他母親是個凡人,父親是鮫人一族的鮫人。而凡人隻有幾十年生命,他父親為救母親而死,在他出生不過數載就被逐出鮫人一族。
而後他誤入術法師的陣法之中無法脫身,辛被白夜所救,現如今又能去哪?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夜,微歎了口氣:“看來你確實已經不需要我了。”灼涼顯得有一些落寞,什麼賞花飲酒,恐怕這一世都不可能了。他明知道白夜身負兒女情長,又怎麼同他一起過平靜的生活。
末了他握住白夜的手從眉角拉下來,眸中泛著笑意:“三日,三日後我便走。”
“三日?”白夜怔了怔,他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快就決定離開,讓他走隻是不想在連累他了。
灼涼默默頜首,不由苦澀的笑了,語氣中盡是調侃:“怎麼,剛才還讓我走,現在又舍不得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