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支撐起身子滿臉厲色,雙手支撐都已經困難的不行。
都說滄枯長於妖族極陰極寒之地,他想著將滄枯種於冰窖之中,以血灌養,有一日便是可以幫君竹找到七魄的。
夢淵說她去弱水赴宴喝多了酒,要在弱水待些時日,一時半會回不來,可令他沒想到她一回來竟然找到了冰窖這。
此番外麵已是天寒地凍,冰窖裏更是刺骨的寒冷,他能感覺到她碰到他時指間的冰涼,半是心疼半是不忍,遂提高聲音又急又怒道:“出去……”
“不,河君大人不走,君竹就不走。”君竹倔強的坐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白夜。
白夜無可奈何話音一轉,“你先出去,過幾天我就出去陪你好嗎?”
“不,你是大騙子,你說你去采藥三日就回來,結果呢!”結果是把她丟在了綏華山,自己卻不見了蹤影。
“我……”白夜一陣尷尬,想辯解才發現他確實食言了。
君竹雙眼裏飽含淚水,聲音放的很低很低,“君竹不要一直等你,君竹想要陪著你,不管這有多冷,隻要有河君大人的地方君竹都不怕冷。”
這番話一說出來白夜心頭一顫,眼角微動。長胤啊長胤,鳳翎終究是我白夜的,你們的婚約在三百年就徹底不存在了。
他雙手到處摸尋冰柱下的一把匕首,藏到衣袖下不想讓君竹發現。
但手腕鮮血還是一點一點流下滴入白雪中,染紅一片。這些日子裏他一直耗著生命在養這珠滄枯,為的就是能引回君竹的七魄。
而他的這番舉動被君竹看在眼裏,她好奇問道:“河君大人是在用血養這枝花麼?”說著指了指滄枯。
白夜麵露笑意,“嗯,這就是替你找的藥,以後你就能平平安安了。”
君竹驚道:“吃了他我就能活下去了嗎?”
“傻瓜,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
“不是……”
藥不是拿來吃的,那是拿來幹嘛得,君竹頗為不解。
屹立在一旁的千麵突然冷笑:“我娘子嘴裏一直嘀咕著河君大人,我也一直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停了一小會他又譏諷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九卿神君?怎麼如今怎會落的這般田地。”
白夜狐疑的神色在臉上轉瞬即逝,轉而一笑:“千麵鬼君倒是過的自在。”
“托你的福,不是你,我又怎麼能出的了北荒呢。”
當初北荒山塌,北荒罪神盡數逃出,而千麵便是其一。
白夜對著他淡然道:“從北荒逃出的大多都是令六界聞風喪膽的罪神,也難怪神界至今沒能把你在抓回去再囚禁起來。”
這三百年都過去了,他還過的瀟灑自如。看來神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確實沒有太大的本領。
千麵眸光暗湧,“當年若不是你使詐我又怎會被囚禁北荒上千年。隻是你怕是沒有想到你的下場比我慘千倍萬倍吧。嗬,我早就說過神界才是最最無情之地。”
白夜蹙眉,細聲而道:“無情之地……確實。”
他說的沒錯,神界確實是無情之地。多少人不惜一切想要飛升上神,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