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雷斯在睜開眼睛之前,首先聞到的是強烈的腐臭味。
他忍著想要吐出來的感覺坐了起來,檢查著自己之前被刺穿的地方,什麼傷口都沒有,果然一切都是幻覺。
那麼剛剛看到了伊莉婭來到自己的眼前,並且溫柔地摸著自己的臉,這些也都是幻覺吧……
雖然有點失落,但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便清醒了過來。薩雷斯試圖站起來,卻沒想到自己身處一個斜坡之上,平衡一下被破壞,他滾落了下去。他用力地抓住地上的突起物來讓自己停下來,沒想到握住的是一個人類的手骨。
直到現在薩雷斯才真正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是一個用來堆砌屍體的大坑,抬起頭可以看到邊境森林裏那棵最為高大的樹,上麵的樹幹發著熒光,在這種周圍都是人類屍骸的環境下看到那棵樹,隻覺得背後一陣陣發冷。薩雷斯猜他並沒有被惡魔的劍刺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而已,他昏死過去之後被扔到了這裏,如果不是在幻覺中看到了伊莉婭,他可能要和這些人一樣,一直做著孤獨的夢,直到這個肉體腐壞,變成這棵樹的肥料。
薩雷斯忍著腐臭和惡心的感覺,艱難地踏著屍體向上爬,這個坑洞原本很深,但是已經有太多的人被留在了這個森林裏,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他抓著邊緣,狼狽地爬了上去。
許多穿著黑色怪異服裝的人正跪在樹下祈禱,他們在祈禱惡魔的庇護。
似乎沒有人料想到會有人從那巨坑中活著爬出來,驚呼的聲音不斷響起,薩雷斯苦笑了一下,因為他現在被剝光了鎧甲和武器,而麵前卻是這麼一大群敵人。薩雷斯在心裏向主神祈禱,祈禱不會有人攻擊他,讓他順利取走一小片樹皮離開這個森林。但是主神似乎不會回應他的祈求,因為他知曉了惡魔的存在,更因為他此時正處於惡魔的領地。
異教徒們拔出短劍和匕首圍住了他,不過薩雷斯這麼多年的訓練還足以讓他應付一會兒,他奪下其中一個人手中的武器,隻希望能殺出一條路逃出去。
“怎麼可能有人在中了幻術之後又醒過來?怎麼可能?”
“這是對邪神大人的不敬,殺了他!殺了他!”
刺耳的聲音讓薩雷斯的思維不能集中,但是身體的疼痛一次又一次讓他清醒過來。
不管那個幻象是真是假,他還是相信伊莉婭在等著他。
也許對於伊莉婭來說,薩雷斯不是最重要的人,但是隻要她肯為他擔心,薩雷斯就很滿足了。
他一身血汙地衝了出去,異教徒們追在他身後。他懷疑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了幻覺,眼前似乎有一隻發光的蝴蝶在為他引路。既然停下來有可能會死,那麼薩雷斯決定追隨這隻蝴蝶。不過他無從知道的是,黑發的女巫普莉瑪正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
“我可能給了他們太多的幫助。”普莉瑪撫摸著自己的頭發,眼睛盯著那隻她放出來為薩雷斯引路的蝴蝶,“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能夠幫到我。”
「你是在質疑我,這可不明智。」她的身邊也有一團黑影,那是一隻惡魔,「他們完成你心願的日子遲早會到來,這一點你完全不需要懷疑。」
普莉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自己的身影隱在了森林的深綠之中。
薩雷斯更加無從知道的是,伊莉婭在晨練結束之後就來到那扇阻隔著她和邊境森林的鐵門附近等待。對此伊恩將軍表示不能理解,雖然這位蓋文家的小姐堅持稱薩雷斯將要回來了。
“所謂的心有靈犀嗎?”伊恩皺著眉頭說出了一句似乎是玩笑的話。
不過伊莉婭點頭表示讚同,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肯定不隻是默契這麼簡單。
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很多不能與別人分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