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薩雷斯這邊,逃跑的腳步卻越來越慢。他身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奔跑而撕裂開,留下了更多的血。這倒是給隨後追來的異教徒指明了道路,沿著血跡他們一直追在他身後,甩也甩不掉。
薩雷斯放慢了腳步,手裏隻有一把不合手的短劍。
看來想象著自己就這樣逃走什麼的,自己還是太天真了,薩雷斯沒有完成任務,沒有取得那巨樹的樹皮,連這條命都是勉強撿回來的。
他不允許自己這樣回去,不允許。
第一個衝過來的男人就好像自己即將獲得勝利一般興奮,在他眼裏薩雷斯滿身傷口,並且氣喘籲籲,毫無還手之力。可是當薩雷斯利索地將劍刺入他的心髒時,他才露出了後悔的神色。不過露出同樣表情的還有薩雷斯,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以前在衛兵隊,除了偶爾會對喝醉後鬧事的酒鬼動用一些暴力壓製以外,沒有其他需要動手的地方。而來到了伊莉婭的身邊之後,他與其說是貼身的侍衛,倒不如說是一個跟班,隻需要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陪著她就可以。
人類的血液鮮豔得令人難忘,尤其是從敵人胸口處流出來的血。
後麵陸續追來的幾個男人被麵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變得小心起來,薩雷斯知道自己不能空手回去,既能震懾敵人,又能回去交代任務的辦法不是沒有,隻是……薩雷斯看著手中奪來的刻有奇怪文字的短劍,在心裏默默向主神請求原諒。
他向追來的異教徒跑過去,對方愣了一下,這給了薩雷斯一個機會。
畢竟這群異教徒不是戰士,他們隻是一般的人類而已。
薩雷斯單手扼住他的喉嚨,不讓他發出聲音,其他的人想要衝上來救自己的同伴,但是薩雷斯的劍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這就是你們的下場。”薩雷斯的眼神凶狠了起來,他的劍刺入了男人的血肉中,飛濺出來的鮮血模糊了他的容貌,也讓其他的人驚呼著後退了幾步。
發現了邊境森林中聚集的異教徒這一消息如果傳了出去,真的是一件震驚帝國的消息。
原本都以為隻有居住在荒野的野蠻人才會有其他的信仰,最開始異教徒這個稱呼更多的是形容那些人,隻是人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中隱藏著惡魔,他們時刻覬覦著人類的靈魂。
薩雷斯切下了那個人的頭顱,他的手法很熟練,因為小的時候經常去打獵,他懂得如何處理獵物,雖然……他手中此時提著的可不是一隻兔子。
“你這愚蠢的家夥,邪神大人會讓你為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認清了實力的差距,異教徒們不敢輕易上前,信仰邪神的他們肯定是人類負麵情感的代名詞,不用想也知道,他們隻是一群膽小、自私又殘忍的人類。
薩雷斯把那頭顱係在腰間,苦笑著,也許自己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去。
“我可以承受任何代價,不過現在,我要回去了。”薩雷斯努力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腳步已經有些不穩,不快不慢地繼續跟著那隻蝴蝶走著。
後麵還是有五、六個人跟著他,但是都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他的血流得太多,又走了很遠的路,手指尖已經開始失去知覺,視線也模模糊糊,隻能緊盯著那隻金色的蝴蝶。他開始害怕自己撐不到海爾登城那高大的白色城牆那裏,他的嘴唇開始發紫,甚至連跟著他的那幾個人也朝他靠近了一些。
很害怕……
比起死亡,他更害怕自己像現在這樣一事無成。
薩雷斯被一個小石子絆倒,踉蹌著半跪在地上,他心想這下身後的人一定知道了他剛剛隻是在虛張聲勢,很快就會從後麵衝上來將自己殺死。
但是他們沒有。
甚至沒有聽到朝他靠近的聲音。
薩雷斯有些吃力地抬起頭,前方已經看不見那金色的蝴蝶,取而代之的是,那有些熟悉的鐵門。門的另一邊,是伊莉婭那天使般的臉龐,她來迎接他了。
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