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很深,很黑,這是黎明前的黑暗,足足走了有五六分鍾,看見前麵有一家雜貨店,老鴉雜貨鋪,招牌上點著一盞昏黃的燈泡,門口出奇的冷清,可真是應景,門口邊的線杆上,蹲著個烏鴉,黑黑的,鐵鑄一般。
“噠噠!噠噠噠!噠噠!”周小平上前敲門。
突然,烏鴉一探頭,頭上是電線便抖落兩滴露珠,一下掉在我的脖頸上,冰涼冰涼!我被涼的一激靈。
我哎呀了一聲。
周小平回頭白了我一眼,“叫什麼叫,等會兒看到什麼都不要叫,知道嗎?看好鬼皮!”我點頭。
過了十幾分鍾,店門開了,我和周小平進到店裏。
這店裏更加陳舊,牆角上布滿了塔灰,屋裏頭隻點了一根白蠟,昏暗的不行,屋裏並沒有人,我納悶兒了,是誰開的門呢?
這時候,從裏屋一個黃色的小門裏走出一個人來,有四五十歲左右,瘦高,聳肩,像貓一樣不聲不響地來到櫃台前,周小平叫了一聲,“劉師傅好!”
對方並沒有吱聲,麵無表情的點頭一下,倒是咳嗽了兩聲,枯瘦的手指捏了一下喉嚨。
我抬眼一看,真的嚇了一大跳,這是人嗎?隻見此人骨瘦嶙峋,禿腦殼,眼眉的毛卻很長,耷拉到眼角上了,細長眼閃著賊光,狡黠的黃臉寫著猙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象是非常刻薄。
這不是鬼嗎,本想問一下周小平,但我閉嘴了。
周小平伸手,我把鬼皮遞給他,他又遞給了劉師傅,劉師傅看了一下,嘴角微微的翹了翹,說,“八萬怎麼樣?”
這讓我意想不到,也讓周小平意想不到,這麼多錢!不會是冥幣吧?周小平急忙說,好好,你說了算。
劉師傅又看了一下鬼皮,說,“掃碼可以嗎?”
我擦,我也真是醉了,這個破地方竟然還要掃碼付款,周小平擺手,“還是要現錢吧,我沒弄二維碼!”劉師傅點頭,叫我們等一下,就進到裏屋去了。
見劉師傅進屋,周小平挺興奮的,對我攥了一下拳頭,太意外了。然後小聲告訴我,這個男人叫劉百穩,是和我一樣的陰人。
我的頭有點兒大,怎麼會跟我一樣?這也太沒有可比性了吧?我長得這麼帥氣,他長得這麼醜陋陰險,我沒有和周小平辯別,我想問點別的。
還沒等張嘴,周小平用肘使勁碰了我一下,並用身子把我倚到一邊。
不用說,這是有狀況了,周小平是在叫我閉嘴。
原來,從店門外進來一個女的,這女的手把著頭,而頭和脖子已基本上錯位,脖子錯開露出的部分,還在滋血,可女子沒有一點疼痛和不適,很悠閑的走到店裏來,朝櫃台裏張望,轉頭時候得用手協助完成。
我的天啊,太嚇人了,這是個鬼無疑,是人的話早完蛋了。這鬼還不是無頭鬼,有頭也連接不太大了,用手扶著嗎,不扶可能就掉下來了。
女鬼有另一隻手,噠噠的敲著櫃台的木板。
劉百穩從屋裏出來了,給周小平點頭一下,說,“稍等,錢很快就到!”然後接待女鬼了。
女鬼要買的是奶粉,可他從兜裏掏出來一塊小骨頭,劉百穩看了兩眼,擺手說不行,把奶粉放回櫃台裏,很明顯,這塊骨頭換不來奶粉。
女鬼很焦急,很無奈,又翻兜裏,可兜裏什麼都沒有,抬眼看劉百穩,劉百穩似乎很體會女鬼,拿了一個茶杯給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