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在曾普普身邊七嘴八舌,褒貶不一,像在圍觀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曾普普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一聲:“消失,我讓你們立即從我眼前消失。”
大家看曾普普真的發火了,額前的劉海沒有了,肉肉的臉蛋鼓起兩團,白裏泛紅,紅裏透光。以前的曾普普很少發火,所以他怒氣衝天的樣子讓大家有點害怕,一個一個都識相地散開了。
麻芝芝走到曾普普身邊說:“好樣的!你瞧!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嗎?”
曾普普摸摸光溜溜的額頭:“說實話,沒劉海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糟了!糟了!曾普普!”
正在這時,丁當跑進教室慌裏慌張地說:“曾普普,你媽媽跑到學校來找思雨老師大鬧,連校長都驚動了。”
“啊?”曾普普不知道媽媽到學校來做什麼,但是聽這架勢肯定不妙。
原來,曾媽媽一大早送曾普普到學校以後,就在校門口“恭候”思雨老師。因為她始終對兒子剪頭發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得出結論,都怪自己聽了思雨老師的話,沒有堅持每天接送兒子,如果每天接送兒子的話,兒子根本沒機會去剪頭發。
“思雨老師,我兒子放學後不回家,還偷偷去剪了頭發,你怎麼解釋,你不是向我保證過嗎?”曾媽媽質問思雨老師。
“曾媽媽,你先別著急,孩子晚回家不過是去剪了個頭發,也不是去做壞事,而且也不是磕到哪傷到哪,保證書也隻是讓你放心他一個人回家不會發生危險,班裏的同學們也都是自己上下學呀。”思雨老師耐心地解釋道。
“不對,你這是推卸責任,如果我來接我兒子,他就不會有機會自己去剪頭發;如果像你保證的他會按時回家,也不會有時間去剪頭發。是你們督教不嚴,還勸我不要來接孩子,你看現在好了,他都變得不聽話了。”曾媽媽一想到曾普普的小平頭,立刻忍不住,雙眼淚汪汪的。
思雨老師覺得很冤枉,她覺得曾媽媽實在很無理取鬧,說話的語氣也稍稍上揚了:“當初給你寫那個保證就是沒道理的保證,我完全是為了曾普普著想。沒想到你竟然——”思雨老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竟然怎麼了?”曾媽媽無理講三分,“我作為一個母親,難道不該關心自己的孩子嗎?我明明就是堅持天天接送,誰叫你要勸我讓兒子一個人上學放學呢?你既然百般勸我,又怎麼能不負責呢?”
正在爭執之時,巴茨校長趕了過來。校長不愧是校長,一句話就澆滅了曾媽媽燃燒的氣焰。
“家長,現在是學校上課時間,如果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們有權報警告你騷擾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
曾媽媽一聽,嚇白了臉,連忙給自己找台階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告訴思雨老師從今天起,我還是要到學校接送我兒子。好,我走了,去上班了。”
等曾普普趕到,曾媽媽已經走了,巴茨校長正在操場上安慰思雨老師,思雨老師揉著眼睛聽著巴校長說話。
曾普普躲在梧桐樹後看到這一切,覺得心裏在滴血,覺得太對不住思雨老師了。他很想上前去給思雨老師說聲對不起,但又提不起勇氣。
上語文課的時候,思雨老師還是像往常一樣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剛才傷心過。曾普普原本以為思雨老師不會再理他,因此連老師提問他也不敢舉手回答。沒想到思雨老師竟然主動讓曾普普造句,並表揚他造的句子很有新意。這太讓曾普普意外了,所以他更加自責。於是一下課,曾普普就衝到思雨老師麵前恭恭敬敬地敬了個禮:“老師,對不起,我媽媽——”
“別說對不起,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思雨老師打斷曾普普的話,摸著曾普普平平的頭頂說,“我倒挺喜歡你的新發型,特別精神!”
曾普普一下子就酸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