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陰燭(1 / 2)

那五隻狐狸的頭頂都長了一撮白毛,看樣子最起碼活了七八年以上。

來人的腳步很慌亂,但很明顯是個男人,他四下張望,慢慢撥開墓碑前麵的雜草,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裏掏出來三個鮮紅色饅頭,朝土墳拜了三拜,在饅頭上插了幾根香,當成供品擺放在碑前。

我抽了抽鼻子,很容易就聞到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差點嘔出來。

二叔使勁掐了掐我的大腿,低聲喝道:“別出聲!”

我隻好咬咬牙,把吐到嗓子眼的晚飯又咽了回去,然後悄悄瞟了二叔一眼,這貨今晚絕對反常,跟原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就連平時不離手的香煙也不見蹤影,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水腥味。

做完這些事,男人明顯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土堆上摘掉帽子。

這一下我看的清楚,那一顆鋥光瓦亮的大禿頭,不是張誌成還能是誰?

他為什麼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跑到墳地裏?

我還沒納過悶來,另外一個嘶啞刺耳的女人聲音接著響起:“辦完了?”

這聲音實在太難聽了,就像喉嚨裏塞了塊木炭似的,而且我總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張誌成嚇了一大跳,猛地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您……您怎麼來了?!”

女人沒答話,而是從衣袖裏不知道掏出黑乎乎的東西灑落一地,五隻白毛狐狸瘋了一樣趴在地上爭搶,隨後順著墳堆右邊的一個大洞鑽了進去。

磕噔一聲,二叔慢慢推上火銃的火藥塞,盯著女人的方向,握住槍托的手上青筋畢露。

借著月光,趁著女人回頭的一刹那,我詫異至極的發現,她竟然就是白天胡攪蠻纏、躺在地上吃土吃泥的陳寡婦!

而此時的她,跟白天判若兩人,看起來異常冷靜,張誌成好像很懼怕她,畢恭畢敬地站在麵前,大氣都不敢出。

陳寡婦看著墓碑冷哼一聲:“吳寅這老東西就算死了也不安生,害得我白白賠了小兒子的性命,不過總算搞清楚了幾分,就看我那幾隻寶貝崽兒的本事了。”

聽她話裏的意思,成歡好像是被她自己親手弄死的。

我實在不敢相信,陳寡婦溺愛兒子那在全村都很出名,有一次成歡嚷嚷著要吃肉,陳寡婦拿起菜刀就要從大腿上割下一片肉燉湯,要不是我奶奶拚命拉住,早就出人命了。

張誌成猶猶豫豫地問道:“吳寅的墓裏,究竟有什麼東西,能讓您費盡周折?還讓我和成歡一起把吳二癩子騙到江邊推下去淹死。”

什麼?二叔墜江竟然是他們倆合謀幹的!

我氣得要死,陳寡婦冷冰冰地說:“不該打聽的別瞎問,小心掉了舌頭。”

“還有,現在吳二癩子沒有淹死,你就別輕易招惹他,他不太一般。”

話音剛落,墳土一陣聳動,五隻狐狸嘰嘰喳喳的鑽了出來,圍著陳寡婦又蹦又跳,看上去特別焦急。

陳寡婦聽了一會兒臉色大變,一腳踹翻了供品饅頭,氣急敗壞的吼道:“草他娘血奶奶的,這特麼是座假墳!”

“怎麼會?”張誌成慌張地說:“我早就打聽清楚了,吳家老墳就在這。”

咚的一聲,陳寡婦一腳把張誌成踹翻在地,麵目猙獰地吼叫:“交給你這麼一點小事都幹不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嘴裏嘀哩咕嚕念了一堆,剛才還很正常的張誌成身體猛然彎曲成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對著一堆雜草狂啃,不一會兒整個腮幫子都被泥土和枯草塞滿,仍然使勁往肚子裏咽。

“嗚嗚嗚……”

張誌成還有意識,但似乎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麵露繞色,十分狼狽。

二叔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黃狐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