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法(3 / 3)

“沒錯,憑你僅有的實力竟然能讓你打到這種地步,甚至還能讓我的一條手臂失去作用,這種潛力實在非常可觀,假如你的身體曾經接受過更嚴格的鍛煉的話,我就得把你列為我最難纏的對手之一了。”

我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如果你想用這些話來安慰我的話,那大可不必了,坦白說,能和你打到這種地步已經讓我感到非常滿足了,我是不會苛求太多的。”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喜歡接受他人的安慰,因為這等同接受他人的憐憫,所以我也不會安慰他人,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了,那你出手吧。”

在我說出這一句話後,他先站在那兒凝視著我,直到他確定我不會自動提出投降後,他才向後退了幾步,才向我衝了過來,看來他是準備在這一擊中和我分出勝負了。

隻看他那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的衝刺方法,已足以讓我生出無計可施的感覺,因為我根本無法看出自己能有甚麼辦法可以從他這一招裏脫身而出,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後退,然後期望他會因為攻勢維持太久而自動產生破綻來讓我有可乘之機。

但我完全沒有把這想法付諸實現的打算。

姑且不論這想法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低,就算我能成功地做到這一點,我也沒有體力可以反敗為勝了,那倒不如讓我抱著這愚蠢的自尊和高傲來迎接我的失敗算了。

看著摩凱和我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我心中的雜亂情緒竟然莫名地平伏下來,而且我的心靈還在這刹那間不斷提升,最終踏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當中。

在我眼中的世界突然改變了。

摩凱那原本快得讓我幾乎看不清的動作突然放緩下來,甚至緩慢得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能讓我看得清清楚楚,完全沒有半點遺漏,原本毫無破綻的招式也因此而變得滿是破綻。

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我的身體已經輕飄飄地從他的攻勢下走了出去,彷佛那兒本來就是空無一物似的自然,當摩凱收住飽勢而站穩的時候,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外,卻隻是輕輕鬆鬆地站在那兒,彷佛根本沒有打算和摩凱交手似的。

我可以看到摩凱這次改而慢慢的向我走了過來,使他原本在我眼裏就已顯得十分緩慢的速度看起來變得更慢了,讓我也打從心底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彷佛正在不斷擴充,現在更已擴充得把這第七演武場中的一切都包含在內了,偏偏我又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實還在這身體裏頭,這種強烈的相對感使我的意識因此而漸漸變得薄弱起來,有意無意地和周圍的一切相融合著。

在這奇妙的融合感下,我感覺到光的“意識”彷佛隨著我的意識而流入了我的身體之中,不僅迅速地在我體內流轉著,同時也讓我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反應,使我的身體配合著光的“意識”行動起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話語已經從我口中朗誦出聲來。

“賜予萬物生命,驅逐世間黑暗的聖靈之光啊,請你遵循我的意誌,為我擊退眼前的敵人吧。”

當我渾渾噩噩地念起這似詩似歌的話語時,我可以發覺所有還在場上的人都明顯地呆了一下,有些人更忍不住地笑出聲來,顯然以為我是因為壓力過大而混亂起來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而且還驚訝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如果我還清醒著的話,我的反應恐怕也不會比他們好上多少,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難以讓人想象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團光彷佛水般在我身前聚集流動起來,接著就以超出人的視覺之外的速度往摩凱掠去,所有人隻來得及聽到“砰”的一聲,才有人發現摩凱已經撞在演武場邊緣的鋼壁上,鮮血也從他嘴角涔涔流出,可見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不過我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反而還念起了另一段意義難明的話語,讓所有人知道我打算繼續進攻的意圖,隻是他們不知道這其實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因為半夢半醒的我在念了先前的話語而使流轉在體內的光之意識流出去後,風的意識竟然緊接著流了進來,使我的身體像個傀儡般不受我控製地行動起來。

“傳送生命氣息,流轉世間各地的自由之風啊,請你遵循我的意誌,為我拋擲眼前的敵人吧。”

隨著我的話語結束,剛從鋼壁上跌下來的摩凱立時被一道突然產生的強風給送上半空,高得幾乎快要撞上演武廳的屋頂,那道風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使摩凱連是否要想辦法抓著屋頂的決定都還沒做下,他的身體就直接地往地麵跌了下來,讓大部份的人看了都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膽子較小的更是緊閉雙眼地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摩凱這樣地從上空掉上來的唯一後果會是甚麼。

“他會被活生生地摔死。”當這個想法還沒從他們心中退去的時候,被大地的意識填補了風的意識的我已經念出了第三段的話語:“孕育一切生命,扶植萬物根基的堅毅大地啊,請你遵循我的意誌,為我刺穿眼前的敵人吧。”

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連串由土石構成的尖刺從以摩凱為中心的廣大範圍內冒出地麵,隻要一看這局麵,就沒有人會懷疑摩凱在跌到地麵摔死之前會先被這些尖刺串成肉泥,就連好不容易地在空中把身體轉過來麵對地麵的摩凱看了這一幕,他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恐懼的感覺也清楚地從他臉上浮現出來,讓許多原本還有勇氣看著這一幕的學員們這時也轉過頭去,不忍再看,還有人的嘔吐聲也清晰地傳了出來。

當大地的意識也流出我體外後,我的意識才慢慢地凝聚起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事物發起呆來。

這裏究竟發生甚麼事了?

為甚麼和我打鬥著的摩凱消失了,而眼前又多了一些奇怪的土刺?

為甚麼正在觀看的學員,甚至教官們臉上都帶著恐怖或緊張的表情,而且視線還朝向空中?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把我的視線依循著所有人看著的方向延伸過去,這才發現了正從空中掉下來的摩凱,讓我原本還在混亂的思緒陡地一震,總算清醒了幾分。

為甚麼摩凱會從空中掉下來?而且他為甚麼還要向那些尖刺掉下去?這不是在找死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使我的精神越見清醒,最後我終於想起了當光、風和大地的意識逐一流入我體內後,我究竟做了些甚麼事,這段記憶讓我覺得恐慌不己,因為我竟然在有意無意間把一個人送上了絕路!

我非要救他不可!

雖然這個念頭強烈地從我心頭冒現出來,然而另一件讓我恐慌的事發生了:不管我要救人的意願再怎麼強烈也好,我的身體仍然動也不動地僵在那兒,即使是眨一眨眼這種簡單得到了極點的動作,我也一樣做不出來,我完全地失去了我的身體的主控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為甚麼在我總算擁有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後,我仍然連一個人也救不到?

縱然我一直從心中發出怒吼,我的身體依然動也不動地僵在那兒,完全把我所下的指令給否決掉,彷佛不承認我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似的,讓我無奈之餘隻能期待那些教官可以展開行動,隻可惜當我把注意力轉向他們那兒以後,才發現他們也像其它學員般僵硬起來了,根本就連行動的意識也沒有,更別說要救人了。

“你們呆在那兒做甚麼!憊不快行動!”

總算摩凱命不該絕,剛帶著一些文件從側門中走進來的姬絲雅教官一看到這情景,便立刻淩厲地發出這一聲怒叱,同時也拋下文件往摩凱奔跑過來,並及時越過欄杆跳了出去,隨手揮出一掌拍在摩凱身上,把他拍得往上斜斜地飛了出去,並在所有人驚懼交集的眼神中足不沾地的飄了起來,同時也斜斜地往地麵落去。

這時那作為裁判的教官也終於恢複意識,隻見他立時往空中掠去,卻也沒把摩凱接下來,而是像姬絲雅教官般往摩凱身上拍了一掌,讓他往一直守在一旁的醫務人員的方向跌去,那醫務人員則二話不說地跳了起來,同樣伸掌把摩凱送了出去,才由已落在地麵的姬絲雅教官把他穩穩接住,讓我看得隻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們為甚麼不甘脆把他接住就好了,還要這樣大費周章?

不過當我看到接住摩凱時,姬絲雅教官的身體也微微一沉的現像後,我才終於明白過來。

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從空中掉下來的摩凱身上肯定帶著非常強大的衝力,強得就連教官們也不敢冒冒然地把他接下來,否則他們隻怕已被這股衝力壓得撞在地麵,陪著摩凱一塊受傷了。

這時醫務人員們匆忙地趕過來把摩凱接了過去,而摩凱則低聲地說了一句:“我認輸了…”語氣中除了幾分疲憊,竟然還帶著深刻的恐懼,可見剛才的事在他心中留下了多深的印像,至於姬絲雅教官則在送出摩凱後不滿地向那裁判問了一聲:“這裏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

我沒有聽到他們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發現我的感覺竟然逐漸地模糊起來,讓我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該死!為甚麼我就連嬴了也得昏啊?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在那久遠得讓人遺忘的時候,也曾經有人使用過我剛才使用的力量。

他們把它稱為“魔法”。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我-“魔武王”謝雲的傳說也將從此展開。

名為“未來”的齒輪依然不停地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