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29 章 (2)(1 / 2)

第 29 章 第 29 章 (2)

我開始跟著療養院的園藝師學習種花,培植盆景;我開始花費大量的時間練習網球;我每天都蹲在療養院的人工湖邊仔細淘理沙灘,小心地一點一點把埋在沙裏的小鐵釘和小玻璃挖出來,避免紮傷遊客;我開始在療養院的餐廳裏跟著大廚撿菜洗菜,練習刀法……

每個月,李教授都會來看我一次,問我一些天南海北、互不相關的問題,記下我的答複,看我新完成的盆景,讓我烤蛋糕給他吃,然後離開。

大歪則成了療養院的熟客。

他有空就過來陪我打網球,偶爾也請我看看電影、KK歌。我倆的網球搭檔得異常默契,很快便打遍療養院無敵手。

半年後,李教授開始陸續給我發來各種材料,讓我翻譯。

先是一些小故事,小案例,漸漸就變成了許多心理學資料,再往後,卻變成了財經投資類的資料。在各種各樣的資料中,我越來越多地看到兩個字——梁氏!

我不願深究李教授這些步驟背後的含義,隻是認真而專心致誌地完成翻譯。

關於梁氏的材料越來越多,我即便不刻意,也漸漸清楚地知道了梁氏半年來震動市場的各種重大投融資舉措。終於有一天,李教授來看我,帶給我一個材料,“梁氏RT投資項目立項批準書”。

這個計劃,終於成功了麼?

我的心,一瞬間刺痛無比,耳畔,淸清晰晰地響起那個雨夜,明蘭回蕩在空氣中,狂亂而堅決的話。在暗色的應急燈光下,在瓢潑的大雨中,她盯著梁湛的背影,幾乎是呼喊般,大聲地說:“那個RT投資計劃……我答應你了!我無論如何都會求父親幫這個忙……”

深埋許久的畫麵翻湧上來,我抱著這份計劃書,忍不住淚流滿麵。

李教授問我:“你現在能分清了嗎?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

我點頭,哽咽著說:“是,我能分清了!”

“那麼好,現在,我們開始談話……把你和梁湛交往的全部過程慢慢複述一遍……”

“是,老師!”我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小心地拉開記憶之閘,斟酌著,一字一句說:“我和梁湛,應該、應該是從大三那一次,在茶館陪教授您做記錄開始的吧……雖然,那一次,我並沒有真正地見到他……”

我知道心理治療中,傾訴和宣泄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步驟,所以詳細回答教授的每一個問題;我知道翻出很多埋藏的記憶就好比傷口上撒鹽,但如果不能直麵內心的傷口,那些傷口就不可能真正結痂;我知道治療心傷最有效的藥劑,不過是陽光雨露空氣而已,掩藏的結果隻能是慢慢腐爛……我慶幸自己能遇到這麼好的教授;也慶幸,能夠把所有的事情對著信賴的人說出來,不至於讓自己一個人痛苦地麵對、艱難地頂扛。

我一邊回答教授的問題,一邊開始思考整理,從頭到尾,點點滴滴!

回思起來,很多東西並非空穴來風,其實早已埋下伏筆。

比如明蘭!

她為什麼千方百計到梁氏實習;為什麼對梁氏的許多機密了若指掌;為什麼擁有梁湛的各種圖片資料;為什麼每次去見“那個男人”的時間都恰恰是梁湛身在北京的時間……仔細探究起來,一切早有蛛絲馬跡,隻是我先入為主地被她一句“有婦之夫”引入了歧途,所以從來不往這個方向聯想。

另一方麵,在她的形容中,“那個男人”擅長樂器,品味優雅,風度翩翩,而在我印象中的梁湛是一個終日忙碌、疲憊不堪的男人,最渴望的,隻是一池解乏的洗澡水,一碗冒著熱氣的刀削麵。我無法把這樣兩個男人聯係起來……他們原本應該是活在兩個世界中,風馬牛不相及的啊!

而至於何媛媛……

直到現在,我才多少有些荒謬地意識到,她的存在,其實,竟是我和梁湛緣分的起點。如今當然知道,那一次,梁湛之所以約李教授在茶室會麵,目的就是談她妻子,何媛媛的病情,而多少有些令我意外的是,當我試探著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後,竟然聽到李教授十分抱歉地說,那一次的茶室見麵,他之所以選我幫忙,並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