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完,她又覺得自己矯情。
父君倚重蘇夜黎,許多大事都是委派他去辦,他分不開身也屬正常。
咘咘一事暫且擱下,如今看來,青鳥似乎沒什麼異象。青鳥每日的交班時間都很規律,若是咘咘出了事,其他青鳥很快便會知曉。
如今,查明誰在毛團兒身上下毒害她才是最要緊的,不然難保在蘇夜黎到來之前,不會再有下一次。雖她已經習慣了臥床修養,並總結出了最舒服最優雅的臥床姿勢,但身體經常這樣差總是不好的。
小拾跟華玉得了她的吩咐,自隱身去了薔花苑。
天婈剛打算歇一歇,幻兒進來通報,眉眼間甚是隱晦,低聲道:“表少爺來了。”
表少爺?她想了一會,才明白幻兒口中這位表少爺正是玉璃月那位太子表哥,便道:“請他進來罷。”
話剛落音,房門口已經杵了個高大的人影,天婈嚇了一跳,雖是表兄妹,雖是青梅竹馬,也不好擅闖閨房吧。幸好她打算歇一歇的念頭才起,若是已起了一陣子,現在約莫在解扣子,那就尷尬了。
龍崎快步走到她跟前,關切道:“表妹,你好些了嗎?”
天婈還沒回答,他又道:“前日我就想來看你的,可紀長安說你需要靜養,死活攔著,我硬是等到這時才來,你不會怪我吧?”
天婈訕訕一笑,心道,我都忘了你這號人物了,何來怪你一說,嘴上卻道:“多謝表哥關心,璃月已無大礙。”
龍崎卻似不信,自行搬了張凳子坐到她跟前,上下將我打量一番,幽幽道:“下巴都瘦尖了,怎會無大礙?堂堂青龍山莊竟會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你好好長在皇宮那麼多年,一根毫毛都沒損傷過。嫁到這來,倒去鬼門關走了兩遭。紀長安他既然沒能力保護你,就......”
正說著,紀長安陰著臉進來了,幻兒嚇得麵色發白,連忙退了出去。
龍崎看了他一眼,不怕死地繼續道:“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紀長安的臉色比烏雲還要陰,眼光裏凍著寒冰,一眨不眨地將他們盯著。
天婈實不知真正的玉璃月對龍崎是何心思,斟酌著該如何替她做這個決定。可這實在是個天大的難題,一時決定不了,隻好使個詐,將決定的時間往後拖延拖延,先穩住這兩人再說。遂揉了揉太陽穴,懨懨道:“病了這許久,我如今腦子混亂得很,要麼你們都先出去,容我清靜清靜?”
龍崎立即柔聲道:“那你先歇著,你自幼愛吃雪蓮果,前幾天我已經差人從宮裏送了出來,約莫這一兩日便會到了。等到了,我便給你拿過來。”
說完,含著一絲寵溺的笑容親昵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天婈愣了一愣。
這一愣,倒不是因為龍崎的膽大妄為,他的膽大妄為她實已見怪不怪。而是她躺了那麼多天,沒洗澡沒洗頭,頭發上不知道飄了幾層油花,被他那樣一摸......
額,簡直不忍直視。
龍崎困惑地抬起油光水亮的手,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道:“你這桂花頭油約莫買到假貨了,有一股……唔,餿味兒。”
天婈將尷尬吞回肚子裏,淡定道:“是嗎?那我改日倒要好好去找這個賣假貨的理論理論。”
“我陪你去。”
“好……”
龍崎愉悅地退場了,跟紀長安擦肩而過之時,扔給他一個得意又囂張的眼球。
天婈頓悟,原男人之間也能這樣!
紀長安麵無表情地向前幾步,拉過龍崎坐過的那張凳子,先拿帕子擦了擦上,才坐下。卻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天婈摸不準他如今對玉璃月的心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萬一玉璃月知道他的圖謀還是甘心被他利用,她也不好替她做主,毀了她這樁姻緣,於是解釋道:“他畢竟是太子,我總不好太駁了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