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他,無論做過何事,也與自己無關。
隻是夢清歡的一句,活活見他兄長被打死,讓尤梓馨產生好奇。對於邪仙,實則又敬又怕。敬他,是因為現在沒了憑依,再也沒有師尊出頭,對自己的莽撞,還是有知覺的,惟有事事靠他為自己拿主意;怕的是,他幾次三番的侵犯自己,說不定那天,就要被他再次調戲。
若是知道他的過去,說不定能夠捉摸其性,惹不起,躲總能躲得過吧。
“傅九書原名叫做秦二,到洛陽時那年才五歲。那年一場鵝毛大雪,他兩兄弟在李府門前哀討,我那時從城中路過。見李府管家啐了一口,命家丁亂棍毒打。秦大回護兄弟,被打的奄奄一息,那天情形,我記憶猶新。
他也被打瘸了腿,拖著兄長的身體,挪向那水已枯竭的橋洞,身上鮮血便如在雪地綻出一路紅梅......”
夢清歡歎了口氣,“那時的他,便如刺骨寒冷,見到我瞅他,充滿恐懼。我一時不忍,上前偷偷將秦大的傷治好大半,遞給他二人饅頭。”
“當夜,我潛入李府,見李府張燈結彩,遂趁人不備,偷了些財物出來,遞給了他,叫他離去。秦大不語,我見二人一樣執拗,也就不再管了。”
“到了第二日,李府辦了喜事,我在對麵的房頂之上,遠遠瞅見他二人混在人群,眼巴巴去瞧那李府門前的新郎官,那新郎官甚是標致,隻怕潘安複生,也要羞愧,他站在李府正門,行的乃是登門入贅之禮。
秦二蹦跳起來,對新郎揮手,那新郎眼中一股威脅狠絕,我便見他放下手去,叫了聲爹......”
尤梓馨驚道:“是他爹不要他麼!哪有這樣的爹?”她自幼父母疼愛,自是感覺不到苦楚。
“剩下的,你自己看吧。”夢清歡長袖一拂,拉著尤梓馨踏入幻境。天上正飄著鵝毛大雪,李府大大的牌匾前,正在辦喜事,萬分熱鬧。
尤梓馨瞅著麵如冠玉的新郎官,心頭突跳,臉上竟然發起燒來。原來傅九書有這樣的爹,難怪生的......
“哥,爹爹不要讓人知道他有妻兒...”身後傳來低低的幼童之聲,尤梓馨猛然回頭,隻見濃眉鳳眼,儼然是小傅九書的模樣。
一身破破爛爛,單衣露著帶著紅腫瘡疤的胳膊。
“嗯。知道。”身邊秦大捏著秦二的小手,死盯著正在行禮的父親,“小二,你在這裏等我,不要害怕,我去去就來。”
秦二點點頭。
尤梓馨皺眉朝著麵色堅毅的秦大看去,見他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走到新郎官的身後,跪下喊道:“爹!娘不在了,我弟兄二人,來找爹爹。”
李府前頓時一片嘩然。
在門內迎接的李員外登時鐵青了臉色,拂袖而去!
新郎官神色一急,“嶽丈...”回頭朝著秦大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尤梓馨上前一步,卻被夢清歡拉住,“此為我造出幻境,事情已然發生,你衝上去,亦是無用。”
秦大嘴角已然被扇出了血,一雙明亮的大眼抬頭瞅著父親。
“哪家的孩子不懂事,失心瘋了,在這裏亂叫人!回去找爹去!”新郎官神色慌張,將他狠推了一把。
秦大撲在了雪地。
“姑爺,可是這小子鬧事?”李府管家衝上來問道。
“不知哪裏的瘋孩兒,到這李府門口亂叫。”新郎官神色慌張的回道,英俊的臉上一片慘白。管家觀其神色,知他撒謊,這個孩子,多半是真。
他見兩側議論逐漸多了起來,“姑爺先進門,這裏我來處置。這孩子昨日就到府上亂叫了。看來非得好好教訓一番不可!”
那新郎官低頭瞅了秦大一眼,又看著人堆中的秦二。咬緊牙關,閉上雙眼,就要進門。
“爹!”秦二嘶聲裂肺的一聲吼,登時又將新郎官叫住。
“來人,放狗!”管家一聲吼,新郎官身子一顫,張嘴看著頭頂李府的鎏金牌匾,哈出一口氣,終究是沒有猶豫,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