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耳仔細聽去,水牢滴水作響,輕微有些水動,但卻似乎無人。
女屍給自己的幻覺已然表明,她死於夢清歡口中所述五個道人之手,隻怕就是李府中人,隻是這些頭發,是否在說,她在當時其實並未真正死去。
而是被轉至水牢,死在這裏,大有可能,也曾用刑。
尤梓馨將頭探出牢房。牢房裏昏暗幽長,每個牢房之間鐵鏈相連,似乎頗長,“嗡”的一聲,她頭上似有風動,她抬頭望了一眼,牢房門口,正貼著三張黃色道符。
居然用鬼符鎮人!
尤梓馨吸了口涼氣,盯著符咒捏起手印。難怪水牢之中,一個看守也沒有,想是水中困著水鬼,不怕犯人逃走。
尤梓馨甩出縛鬼咒,將三張鬼符燒了幹淨!牢房口處,騰起三隻鬼影,淒厲叫囂化為無形。
尤梓馨踏出牢房,朝著旁邊的牢室望去。
一個中年男人被綁在牢中,頭發散亂,不知是昏厥還是已經死去,她望向對麵,也是如此。
她心中有了計較,在水牢中慢慢行進,將整個水牢轉了一圈,停在通路的最後一道門前。淹沒小腿的汙水將門口堵住,趴上去靜靜聽去,門的另一邊還是水聲。
她回過頭來,看著水牢上貼滿符咒,失蹤的十五個人,除了朱由嶽,並無遺缺,統統都在這裏!
這是朱由崧造的孽!
即便他要鞏固世子之位,殺父弑弟也就夠了。連帶一幹家臣,不過皆是些洛陽大戶,也不放過。
自已已經握有實據,可以去找朱由崧了!
想到此處,她一把拉開了水牢的大門!
一條極細的絲線登時崩斷,一股煙塵落了下來,尤梓馨咳了兩聲,剛聞到一股香味,渾身便如麵條癱軟,撲通一聲,坐在了水麵。
幾名看守揮舞火把走近,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不知何時,她幽幽醒轉,心裏卻一驚,自己躺在噴香軟褥之中,身上的官服捕衣不知去向,隻剩下被傅九書扯掉袖子的中衣!這一下,驚得立即醒了!
“放了?先生將這些人辛苦抓來,如今卻要放?”屏風之外,傳出了朱由崧的叫喊。
尤梓馨急忙急忙坐起,卻覺得頭腦暈眩,渾身沒有半點力道。
“世子,如今再困著他們亦是無用,此時放了他們,說是二公子見他們不作為,要趕盡殺絕,想必定對世子感恩戴德,如此,洛陽城內,二公子大勢已去,孤掌難鳴,成不了事。世子之位,定然穩當。”
尤梓馨苦撐著扶住床幃,艱難的挪下床來。
“抓便抓了,父王不在,這洛陽城便是我說了算!將他們放了,若是消息走漏半點風聲,豈不是等於將本王置於不義?父王回來,豈能輕饒了我!”朱由崧吼道。
“世子,此時正是收養人心的大好時機......”
“先生不必多言,斬草除根,一個不留,父王就是回來,死無對證,定然無法怪罪,不過都是些大戶而已,誰做大戶,都行。”
尤梓馨看著桌子上被解下的寒光劍,咕咚一聲撲了過去。
朱由崧聽見異響,急忙奔進屋來。
宋修遠瞅見尤梓馨拔出了寒光劍,臉上露出寒芒,“既然如此,謹遵世子旨意,我去照辦了。”
他竟不理會朱由崧的安危,獨自離去了。
朱由崧見尤梓馨握住劍柄,搖搖晃晃,一隻玉臂白皙晃眼,臉上露出笑容,“傅女仙怎麼醒了?”
他試探的走了兩步。
尤梓馨一股昏眩傳來,腦海隻餘一絲清明強撐,“你...你,做的,”話未說完,身體已經支持不住,寒光劍脫手,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朱由崧急忙撲上,將她攬在懷裏,見她無力將自己推開,心裏癢得非常,“傅女仙,如此良辰,你不要捉鬼,讓我捉罷。”說罷,猴急壓她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