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洲看他失魂落魄,苦笑一聲,“修煉仙術,第一關,便是放下俗世之物,我鍾情沐映寒,卻無端招惹了沈凝竹,害得她師姐妹一生淒苦,便是我的魔障。卻不是你的。”
“我進血穴,本意平息沈凝竹的怒火,好教她出血穴時,心存一絲善念,少些殺戮,卻被你師兄傅九書血祭幻境入口,白白犧牲了。這是我作下的孽,既成事實,無法彌補,九書,你可知道,我賜名你傅九書之意?便是要你學你師兄,彌補我犯下之錯。”
“自尤梓馨投靠世尊坊,卻令我又有了新的感悟。自己作孽,為何期望他人去還?你與九塵,都是我的弟子。悟性、樣貌皆為標榜,少了任何一個,都是損失。世間萬物此消彼長,緣分來了,就要抓住,緣分盡了,萬勿強求。”
“師尊,我這就追九塵,以前倒行逆施,不要再提了!”傅九書衝師尊施禮。若是現在追趕,興許還能追上。自己錯了,但願還能彌補。
喻星洲欣慰的一笑,點點頭。
傅九書疾衝出了院門。朝著北城門疾奔,身後嘈雜一片,數發冷箭射了過來。
回頭瞧去,但見一隊騎射兵帶著步兵,高舉火把,正在傅府前集結。
“世子有令!傅鬼捕殺了龔千戶,全府上下一個不留。給我射死他!”一名頭領喊道。
他大喝之下,一撥箭雨便如同瓢潑大雨般急至。
傅九書急出無為幻指,劈落了數隻箭,胳膊上箭傷又迸出血來,染紅了新衣。
他急退數步,連著踏破了幾塊青磚,見退出了弓箭範圍,站穩了身體。騎兵太快,他身上重傷,甩脫不得。
環顧四周竟有熟悉之感。他站在一家大戶的門前,牌匾上寫著“李府”的大字。
原來是這裏。
他縱身急躍,翻入了李府的院牆。
騎兵將領遠遠瞅見,那人不是傅九書,急忙指揮士兵,將李府團團圍住,責令副將在此抓捕,自己又帶一撥騎兵向城門處追趕。
洛陽北城門。
尤梓馨和傅九塵禦劍飛到城門處,隻見高高的城牆下聚集了一撥嚇破膽的士兵,頓覺奇怪。
“九塵,你看那些士兵,為何不在城牆上看守?”
傅九塵瞅見城樓上滿是屍體,吃了一驚,“落在城樓,去看一下。”
兩人落在城牆上,見到如山的屍體,對視了一眼。
傅九塵見一名士兵躺在地上尚有氣息,上前揪起,“這城門是怎麼回事?”
尤梓馨向城牆外瞅了一眼,但見一柄青銅飛刀,深入城牆上端,沒入刀柄。城下滿是箭矢。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那士兵幽幽醒轉,見尤梓馨身上鬼捕官服上極為狼狽,卻好似見了救命恩人一般,上前跪下求道:“傅鬼捕,你可來了,這裏有一男一女兩頭鬼,正在殺人哩。”
“什麼惡鬼?”尤梓馨上前問道。
那士兵便將冷攸汐和傅九書的樣貌作為形容一遍。
尤梓馨聽得暗暗心驚,眼前屍橫城樓,滿目皆是。傅九書...到底遭遇哪種危難,才趕回城中去救自己?
她自地上拾起半截箭矢,望著帶血的箭尖,沉默不語。
傅九塵放下士兵,轉身拉住她袖子,“梓馨,我們回去。得把師兄帶出城去!”
“啊?”尤梓馨回過神來,茫然回道。
“師兄雖然卑鄙,但舍命趕去救你,殺了這麼多兵士,福王府定放他不過。我們回去將他救出城,隻要他安全,我們再走。”傅九塵說道。
回去救他?尤梓馨皺了眉頭,卻見傅九塵臉色清澈,星眸閃閃發亮,“好。我們回去,救他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