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城樓,見到城牆上的士兵,紛紛在城門下集結。
“大家莫慌,我奉世子之命,特來查城樓惡鬼一案,如今鬼已經被我除了,城門的屍體,大家麻煩處理下吧。”尤梓馨朗聲說道,同時捏了捏傅九塵的手背。
傅九塵心知肚明,沒有吱聲。
地麵微微顫動,自城中揚起一陣灰塵,細碎的馬蹄聲自風中傳來,為首一人大喊:“莫要開城門,奉世子令,捉拿要犯傅九書!”
士兵們左顧右盼,抽了腰刀出來,繞著二人圍起。
“九塵,怎麼辦?”尤梓馨低聲問道。
“殺!”傅九塵俊臉一沉。
尤梓馨看著眼前的兵將,不過二三百人,如何抵擋自己和九塵的劍氣?
李府。
傅九書聽見士兵叫囂敲門,料想庭院已經被士兵圍困。
師尊此時是否還在傅府中?但願師尊吉人天相,能夠逃脫。
他自廊下走過,思考自己藏於何處,方可避開追捕。正對自己的,是間大屋。
他不及細想,推開房門便要進入,頭頂上竟然落下灰塵。他急退一步,定身瞧去,這是一間祠堂。
耳邊聽得腳步聲急,似有三、四人成群結隊,朝著祠堂而來,再不猶豫,輕輕躍起,左腳在堂中蒲團上一點,踩踏在一旁的高竹梯上,躍上牌匾一側豎長方的祖宗龕,所幸祠堂龕位偏大,他縮起身子,微閉龕門,透過縫隙朝外偷瞧。
隻見三、四人驚慌失措,步入堂中。
“那些兵,可是福王世子手下?”一個婦人問道,生硬清脆,語氣有些顫抖。
“想是,不知道誰犯了案,世子下令全城搜捕。”一個家仆答道。
“老爺失蹤,小姐慘死,隻怕這家就要散了。”她往蒲團上一坐,哭哭啼啼起來。
“李貴,你去同兵爺交涉,看能不能使點錢,免得驚嚇了家嫂,讓他們散去吧。”一個男人接口道。傅九書透過縫隙,瞅了一眼,但見那婦人背對自己坐在蒲團,一個不過三十歲的瘦削男人,正在衝著年長的家仆說話。
家仆躊躇了一下,低頭道:“我且試試。”
傅九書呼了口氣,原來不是士兵,而是李府中人,他輕輕舒展胳膊,卻把身後的牌位撞倒。
扭頭瞧去,依稀見到秦字。內心一股鬱結之氣頓生。看著那牌位倒下,眼中現出怨毒的目光。
那婦人聽得祖宗龕裏一聲響動,觸動心弦,急忙端正在蒲團上跪好,“列祖列宗保佑,李家遭此劫難,已是禍不單行。萬勿給李家留下香火,莫教它斷了。”說完,不住磕頭。
該!
傅九書捏了拳頭,秦大慘死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你們的命是命,我哥哥的便不是命了!
心中又怒了起來,這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李家人縱狗行凶,活活將我哥哥咬死在大街,那時想過香火斷絕!
正要發作,一隊士兵已然衝進祠堂,為首的副將揪著那家仆的肩膀,朝旁一甩,“你們聽著,全城搜捕,緝拿要犯,你們可曾見到有人闖入府中?”
他臉上冰冷,瞧著那驚懼的婦人喝道。傅九書眉頭稍展,又縮回不動。
那女人驚呼一聲,身子軟倒,顫抖了起來。
那副將透過火光,見到她的臉龐,二八年華,姿色出眾。
“誰是家主!”他喝道。
那瘦弱男人雙手抱拳,上前回話,“軍爺,家主是二公子家臣,失蹤已經半年多了,我是他兄弟。”
副將哼了一聲,“現在是世子捉拿要犯,關二公子何事。你這刁民,分明想假借二公子之名,逃脫罪責!”
男人見他說的嚴重,急忙跪下,“軍爺,李家做的是正當生意,從未結交匪人,更不敢缺了孝敬,這些碎銀,還望大人收下,莫驚了我家嫂嫂。”
他自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雙手奉上。
“捉拿要犯,此等大事,你拿錢糊弄我!”副將上前呼地一掌,將他扇倒,“左右你們可長眼了,這刁民賄賂我,家中定然窩藏賊人。將他拖下去,好好審問!”
他轉過身子,看著驚慌失措的美婦人,“在府中給我好好搜索,莫要放了一人逃脫!”
那男人見他目露邪光,盯著自己嫂子,分明起了歹意,“李府上下,沒有賊人,兄長不在,軍爺放過我家人吧。”
他爬上前去,抱住了副將的雙腿,苦苦哀求。
“幹什麼!問話而已,左右將他拖走!關上祠堂大門,我要細細盤查!”
士兵不管他哭喊,將他拖走,關上了祠堂大門。
傅九書哼了一聲。看著父親牌位,心道:你也看到了,這與我並無關聯。
報應,都是你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