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雷達站07時10分電

我站發現於132海裏外發現不明身份飛機。此為關閉前最後一則電報。

盧瑟福難以致信,上校居然高興地揮了揮手中的電報:“好消息啊。塞姆,快發電報給司令部,告訴他們,那是從大陸來支援的b-17轟炸機!來吧,親愛的同誌們,讓我們共同前往那溫馨的地下室。我想是時候拿出那瓶香檳慶祝這日本拱手送來的好機會了。”

盧瑟福盯著眼前這個興奮的老人,他感到深深的無力。

坎迪斯偏頭叫道:“中士,麻煩把蒙迪歐中校叫進來。”不多時,一個體態略顯臃腫的中年男子悠哉遊哉地走進了坎迪斯的辦公室:“好久不見,老夥計!”坎迪斯笑著介紹道:“盧瑟福,這是巴庫斯?蒙迪歐中校,我的好戰友。這忠誠的年輕人就是盧瑟福?路瑟中尉。”

蒙迪歐二話不說,握起盧瑟福的手用力搖了搖笑道:“好啊,年輕人,歡迎加入迷霧小隊!”盧瑟福一時語塞:“抱歉,什麼小隊?”蒙迪歐搖搖頭:“坎迪斯,你還沒告訴他?”坎迪斯掐滅雪茄,舉起威士忌:“還沒呢。”蒙迪歐再次搖了搖手,對盧瑟福笑道:“現在不知道沒關係,這小隊將會是阻止日本人邪惡計劃的利劍。現在其他隊員正在來的路上。”

一片狼藉,珍珠港,太平洋上的這顆璀璨明珠被日軍的數百架戰機摧毀。

滿目瘡痍。

盧瑟福拚命地救助傷員,指揮消防員滅火。他看向在一旁慰問傷殘的坎迪斯上校——和藹,悲傷,同情。若大家知道正是眼前的上校導致了這場悲劇,他們還會緊握著這沾滿鮮血的手嗎?

***

小鎮教堂上的那口大鍾自維克多記事起就沒響過。但奇怪的是,今天早晨,大鍾被人擦得幹幹淨淨,並響了一上午。索普太太一邊給臃腫的花豬打草,一邊厭惡地抱怨鍾聲快把她的耳膜震爆了。

正午剛過,鎮上的通訊員就挨家挨戶地通知一則令人不安的消息——立即到鎮廣場召開全民大會。維克多打發掉通訊員後揣測著:整個小鎮的氣氛都不一樣了。難道鎮長同意黑人定居洛費頓了?

維克多悄悄拿出蒂娜那天送給他的襯衫,這可比以前穿的破布衣好上不知多少倍。他相信蒂娜今天一定會來,即使是科來辛頓或他的兩個兒子也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

不多時,維克多就扶著母親——這點她倒不逞強——來到廣場。他遠遠就看見鎮中心臨時搭起的講台,鎮長和他的幾個助手正滿麵憂容地站在台上的幾個麥克風後焦慮地談論著,不時傳來“不!”“他們不會同意的!”

這時,維克多看見斯坦福?華盛頓站在主席台上,旁邊就是他的父親——小鎮鎮長的秘書——他朝維克多擠擠眼睛,待維克多安置好母親,斯坦福也悄悄走下講台。

見到朋友,自從被科來辛頓們痛毆後他還沒這麼開心過:“怎麼樣夥計?”斯坦福俊朗的麵龐透露出一絲悲傷:“兄弟,看來你還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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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對日宣戰的消息一出,台下一片嘩然。盡管鎮民還算有自製力,但久居石橋下的那個流浪漢甚至把他的臭皮鞋丟上了講台。不少領導都皺起眉頭,隻有被鎮長趕上台的秘書接下話筒,繼續進行艱難的演講:“所以——我們將開辟參軍通道!——任何有誌輕年都能參加,我們鎮……最少有五個名額!就是說,如果沒人報名,我們將抽簽決定!”剛剛說完,秘書就匆匆跑下台,他以無法忍受眾人譴責的目光。

短暫的喧嘩後,鎮長再次上台。他終於鼓起勇氣:“現在,有誰願意參加?”

鎮長粗啞的聲音回蕩在會場上空,會場陷入寂靜。鎮長用手搭起涼棚,環顧整個會場,終於,他看見一隻手筆直堅定地舉起——來自科來辛頓的大兒子。“第一位!還有嗎?”此時,維克多注意到蒂娜並未到場,他皺起眉頭,不由開始擔心。這時,他的手突然舉起:“很好,第二位!”維克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母親舉起,大吃一驚:“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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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回到家,他又氣又惱:“媽,你為什麼要讓我參軍?”索普太太冷笑一聲:“看你這麼好動,就讓你發揮一下特長嘍。”維克多急得捶了下桌子,蒂娜送來的食物差點掉在了地上。索普太太端詳著他,歎了口氣:“你等著,我給你看個東西。”

她走到樓梯下的雜物旁,掀起布滿灰塵黴菌的陳舊窗簾,移開幾本發潮的老書,在趕走最後幾隻老鼠後,她終於搬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匣。令維克多驚奇的是,索普太太看著這個木匣時,眼中竟有了昔日的溫柔。她小心地打開木匣,裏麵躺放著半本精致的筆記殘頁。維克多湊進了看,裏麵的筆記他熟悉又陌生,t和m那不羈的彎折,正是父親的字體!

索普太太眨眨發潮的雙眼,把殘頁遞給兒子:“看看吧,你那個偉大的探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