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更緊張,急忙轉過頭,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眼,“你快將上衣脫掉,我看下傷得嚴不嚴重,要是嚴重,得叫醫生。”
“真要脫?你當真要我脫?”他眉眼含笑地問。
“廢話,不脫怎麼上藥,你倒是誠心整我了。”她心中微微一酸,“你趕緊脫,若是傷口爛了就麻煩了。”
“那我真脫了呀!”修唇邊的笑意更深,調侃地道,“好了,我脫光了,你轉過身來吧。可以上藥了。”
“你背對著我。”他若真是赤裸,她才不敢看呢,又補充道,“這也不成,你得用被子將自己蓋結實了我才上藥。要不然,我出去叫別人來。”
“都遮住了怎麼上藥?你這丫頭,果真傻。”修淺笑,情不自禁地從後麵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她怔了怔,方醒悟過來:“你成心戲弄我。什麼被家法侍候了都是假話。”
“夏妓,你還記得麼?”他隻是自顧自地說,“小時候,我們也經常這樣嬉鬧,但是大些時,你就不再跟我一起玩了。有時候,我在想,這個家又是我一個人了。好像永遠都隻有我一個人……”
“先放開我再說,這樣抱著不好,我到底也是清清白白的閨女。”
“不放,說什麼也不放。”他倘若固執起來,可是固執到底的人,“我還記得有次,硬是要讓你改名,你哭了。說你娘是妓女,你的名字裏也得有個妓字。這些事,我都記得。”他又聲音喑啞地說:“夏妓,你的每件事我都記得。”
“娘,她是個妓女……”她的聲音頓時變得哽咽,淒然一笑,“玉鳳姨說,娘是讓人害死的。在懷我快十個月時,就死了。”她躺在他懷裏,抬起眼來看他,問:“你信麼?死人也能生出孩子?是不是有股怨意在,所以娘不甘心我陪她一起死,才將我生了下來呢?”
“信,那個害死你娘的人,我一定會將他找到。等找到了,我會讓他一家子都給你娘陪葬。你說好不好?”他凝眸望她,眼中唯有一種溫柔,似水的溫柔。她不搭話,隻是璨然一笑,手指重重地戳著他:“你倒是個好人,隻是太孩子氣了。十八,也不小了,怎麼還這樣孩子氣?”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低低地說:“可能曾經有許多不愉快的事,但是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就當它是一場噩夢,好不好?等我們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他又淺笑道,“隻有對著你,我才會孩子氣。外麵那些下人可怕我了。”
“你這脾氣太臭了,要他們不怕你,也說不過去。”
“笨丫頭,你不怕我就成,其他人,理會他們做什麼。”修哈哈一笑,壓低聲音說,“報紙上的那個女人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她都是在瞎說。過幾天,你便看不到她了。”又柔聲道,“其實我同報紙上報道的每個女人都沒關係。有時候隻是為了氣父親,才會刻意弄出些事讓記者拍到!”
“什麼女人,我不知道。”她垂著頭,臉紅得厲害,一把將他推開,“你的事,我才管不著。沒事別喚我來,我有正經事做。”
“正經事?你哪有什麼正經事?無非是跟那堆丫頭亂嚼舌根。”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打趣問,“你的臉,像是被什麼東西燒過似的,紅的厲害。趕緊去洗把臉,遲了,便燒壞了一張俏臉。”他促狹地說,“到那時,賴上我娶你便不好了。”
“誰賴你了!不知道羞!”她頭低得更低,慌忙朝外奔去。
“後邊是不是有條蛇在追你,跑那麼快?小心別摔著。”他的笑聲愈發爽朗。他想,若是和她永遠像現在這般,那應該有多好。
隻是,他的人生卻由不得自己。一點也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