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月已殘(2)(1 / 2)

是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從她瘋了似的掐著林清的脖子開始,一切便過去了。那個罪該天遣的女人已經死了,不能再折磨她了。

可是,她卻感覺到很累,很想睡了……她多想躲去母親的懷裏,說,母親,我好累……我可不可以睡了便不再醒了。隻是,她的母親,早已經死去了……死去了……

她懼怕地摟著自己,心想,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二少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斷斷續續地傳來,她似乎聽到他說:有我在,任何人也別想傷你……

那是真的麼?二少……

她掙紮著起身,拚命地向聲音的來源走去。恍然間,似乎看到了二少的身影,她使力地朝前衝去,那身影卻愈來愈遠,最後……終消失不見!

“不要扔下我,為什麼人人都要棄我不顧。”她摔倒在地,嘶啞地尖叫……

夏妓動了動眼皮,漸漸轉醒了過來,她用手抹了抹眼角,淚痕猶在。自己是幾時哭了,她都不知道。隻是知道,那一切都是噩夢。她想,幸好那隻是夢一場。

夜色似乎深沉了,除了牆頭的鍾發出的滴答聲,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四周是死寂的安靜。床邊的立燈發出幽幽的亮光,她看清了房裏的擺設。吃力地坐起身,豈料,剛起身坐著。那眼淚卻嘩啦地淌了下來。她硬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安慰自己,可能是剛才夢裏未流幹的淚,現在才流了出來。隻是,為什麼……她會哽咽出聲?

修本是累得慌,想躺在紅木軟榻上歇息的。不料卻睡著了。幸好,聽到了夏妓的哭聲便醒了。他起身,坐到床邊,輕輕摟著她。安慰地說:“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哭了。”

“那個女人死了麼?”她抬起頭,淚眼迷離地盯住他。他微微怔了怔,手輕輕幫她順著後背,隻是說:“別理這些了……”他不敢說出真相,那個女人沒死,是的……不敢說出口。他怕她的情緒會再一次失控。若她知道救的是仇人的丈夫,想必更加難受了。

她也沒再逼問,隻是將身子靠著他,好半天,才哽咽說:“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他的聲音微微嘶啞,眼睛裏也陡生迷霧。輕輕地親了下她的額頭,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可是……我夢到你離開我了。”她將頭死死地埋在他的懷裏,不想再離開,卻又責備地問,“你為什麼要在夢裏離開我?知不知道那樣我很恐懼。四麵都是迷霧,我越向你跑去,你走得越快。”

“傻瓜。”他淺笑,淚卻沿著臉蜿蜒而下。

窗外,月已殘。

她本是情緒失控,所以才會想與林清同歸於盡,但是第二天起來,她才知道,這一切都好蹊蹺。府裏人似乎都不知道這件事。而先生,大少爺也是如同平常。甚至沒有責備她半句。林清不是死了麼?為什麼沒有人抓她去警察局?

“先生。”下午,先生回來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跪在他麵前。低下頭,說,“先生,昨天……”

“昨天?哦……”歐陽沐凡淺笑截斷她的話,將她扶起來,溫和地說,“夏妓啊,昨天什麼事也沒發生,明白了麼?”又沉沉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後,沒人再敢傷害你了。放心好了。”

“先生!”她再欲跪下,胳膊卻被他攥得緊緊的。他搖頭,低聲如喟歎般:“夏妓啊,別跪了,我說了,都過去了。昨天楊全的夫人沒死,她也表示不會再追究。”

“先生……”她心驀地深深一震,顫聲問,“你是說,她沒死?”又拚命地搖頭道,“可是我明明……我明明……您都看到了對不對?怎麼可能沒死?她怎麼沒死!”

“夏妓……”歐陽沐凡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安慰道,“你一定要冷靜下來,這事,交給我來處理,成麼?你就別理了。”

“不!”她毫不猶豫地拒絕,“先生,那個女人害死了我母親!是她害死我母親的。”

“先別激動。”歐陽沐凡更是沉沉地歎道,“可憐的孩子,我會替你想辦法。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