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相思無語(2 / 3)

如今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我是逼不得已。”侍衛長鞠下身子,麵無表情,“我不能讓悲劇重蹈覆轍。”

“悲劇!”歐陽寒鐵青著臉,將報上往侍衛長臉上一摔,“為什麼她跟著我一定會是悲劇!我讓你對記者講她是我的未婚妻,你竟然敢擅自拿主意!”

侍衛長依然一臉平靜:“如今沒有轉圜的餘地,大少不如接受現實。”他揪住侍衛長的衣領,眼裏要噴出火來,他一字一字似從齒縫迸出,“接受現實!”他雙眼腥紅,一拳打了過去,“我如今隻能接受了,是不是?一切都趁了你的心,順了你的意,是不是?”

侍衛長麵不改色:“依大少如今的地位,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與二少搶?”

“搶!”他如同瀕臨絕路的野獸,全身釋發森冷的寒意,“你們都是這樣對我的,父親不讓我喜歡她,你也不讓……”他重重地捶著自己胸口,“可是我的心,早已不受控製。”他全身無力地往沙上的倒了下去,唇邊浮出一抹淒厲的笑容,“我喜歡她,原來是這樣的難。”

“你我都素知二少性子耿烈,若是真依大少所講,她是您的未婚妻。那二少處於什麼樣的境地?”侍衛長眼裏似有一團死水,平靜無波。他直視大少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講:“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少如今成熟穩重了許多,但到底改不了那孩子脾氣。孰輕孰重,還請大少拿定主意。”

歐陽寒冷冷道:“孰輕孰重,我自然拿得定主意。總之,我的命令,你隻要服從!”他盯著侍衛長,“修去了哪裏?”

侍衛長見他火氣退卻了,不禁舒了口氣:“還在法租界的老宅裏。”

他用手按住頭,隻覺太陽穴鼓鼓的。他問:“還在畫畫?”侍衛長“嗯”了聲,說:“是的,全是夏妓小姐,前幾年,他畫得不怎麼樣,如今畫得如同真人。”

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口氣冰厲:“我不用你提醒我,他有多愛她。”

侍衛長沉沉道:“屬下不敢。隻是,有些事,一步錯,便步步錯。請大少三思而後行。”他咬牙切齒:“三思,四思,五思,我都思過了。還要怎樣?”

侍衛長怕又惹惱了他,不敢再說話。他瞪著侍衛長,那目光似要將他殺死才甘休。他一臉冷漠:“你派人去將修接來。”侍衛長恭敬地點頭:“是。”

他起身,走到樓梯間,一步步往上踏。他舉步維艱,抬眼,隻覺那樓梯那樣的長,那樣的高,仿佛直達天際去了。他一步一步,格外沉,格外重。好像這一輩子都走不完。他將手扶在那高級木材製作的扶欄上,慢慢撫觸那些精雕華麗的花紋,心想:難道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極為特別,全是淺黃的家具,殘紅的夕陽照進房裏,比天外的晚霞更燦爛。他將被角掖好,坐到床畔,靜靜地看著她。她睡得極沉,呼吸亦很平穩。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他想,她一定在夢裏遇見了修,所以才笑得這樣好看。

床邊的流蘇微微拍打在臉上,他隻覺冰冷,這種冰冷如千年寒冰。冷得徹骨。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臉,緊緊地盯著她,目不轉睛,想將她的麵容烙到心底最深處去。

他聲音喑啞地開口:“這房間,是我特意叫人備給你的。我曾想,一輩子讓你待在我身邊。可是……”他眼中似有霧氣纏繞,“一切,竟是這樣遲……”

他輕笑,眼中淚光盈然:“我這輩子……隻哭過兩次。一是為了你,一是為了父親的死……”他笑容滿麵,心裏卻抽痛得厲害,“你一定要幸福,跟修幸福的在一起。我已經沒了任何想法,隻知道……你一定要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跟他過一輩子……”那淚,再也忍不住,直直地滴到她的臉上,他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呢喃道,“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忘記你……一定會忘記你的……”

西邊那抹殘陽,溫暖得有些醉人。歐陽老宅的牆上爬滿了青青的藤,藤須從牆上一根一根垂下,微風吹過,爬藤如流簾,微微搖曳。

客廳裏,無數張畫,全是一個女人。那些神情,栩栩如生。侍衛長不敢置信地左顧右看。他曉得二少癡迷夏妓,可真沒想到,癡迷到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