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唯淚千行(2)(1 / 2)

他心一橫,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力扳開。他呼吸急促:“你忘了我吧,我們是不可能的。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努著嘴,豆大的淚聚集在了眼眶,直直地打著轉:“因為我父親逼死了你父親,你母親殉情自殺,所以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她低下頭,死死地咬著唇,“你曾說過,上一代的恩怨,我們不要去計較就行了。你都忘了麼?”

他嘴唇微抖:“你不要這樣……”

服務員端來菜,見這情形,勉力笑道:“二位請慢用。”

“我很想你……”她臉色慘白,那淚再也忍不住,沿著臉蜿蜒而下,劈裏啪啦打在桌麵。他起身:“大哥說他跟我吃飯,我沒想到是你。”他本能地避開她的目光,說:“你跟他說聲,我先走了。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我也不會再見你了。”

若是以前的他,一定會摟著她,說盡甜言蜜語。若是以前的他,一定會心急如焚替她拭淚。如今的他,模樣雖然是以前的,卻不同了,原來,一切,早就不同了。

我也不會再見你了……那一字一字如悶雷轟頂,讓她難過得透不了氣。

她踉蹌著追了出去,四處張望,卻尋不見他。司機見她早早出來,便下車,好奇地問:“小姐怎麼這樣早。”她惶急地問:“你沒有見到二少出來?”司機直搖頭,想起大少的吩咐。他說:“既然二少沒有來,那我送小姐去大少那裏。”

她不死心地四處掃望,他的身影已無處可尋。她未幹的淚又湧了上來,一切,本就不同了,她還在執著些什麼?愛情,原來隻是這樣,到底還是比不上仇恨的。

車外的景物在不斷退後,她忽就想起了那日,她去山上尋他,林間的草叢已經枯草一片,極其淒涼。天上烏雲翻滾,大雨如注。他箍得她死緊,生怕一放手,她就會被風刮走一樣。他說:我會讓你喜歡上我,不管是用多久的時間,一年、二年、三年,或是五年、十年……反正,這輩子,我是給不了旁人了。

一輩子,原來隻是這樣……隻是這樣而已。

大帥府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崗哨,他們似釘子一樣,紋絲不動。司機將車停好,拿出通行證,將她帶進去。大廳裏,有幾個日本人與劉大帥正在低聲交談。歐陽寒坐在一旁,眼神恍惚。

劉大帥,五十上下,身材臃腫,黑黝黝的一張臉,左邊上還有一道赫然醒目的刀疤。日本翻譯問:“大帥,這碼頭到底租不租,談了這幾天了,您倒是說句實話。”

“這個租金方麵……”劉大帥微微沉思,見歐陽寒漫不經心,他問,“副帥,你倒是說說,租金方麵怎麼樣?這個合同到底簽不簽?”

歐陽寒恍若未聞,隻是一臉倦怠。劉大帥再次喚了他幾聲,他也沒有聽見。司機帶著夏妓一路進來,向大帥鞠躬:“大帥。”

劉大帥眼直直地望著夏妓,見她臉上猶有淚痕,一張臉隱隱泛青,樣子十分柔弱無依。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笑咧咧地走向她:“這是哪家的小姐,被人欺負了?要不要本大帥替你報仇?”

司機素聞大帥好色,笑道:“這是我們大少爺的人。”劉大帥“喔”了聲,無趣地回到自己位子。歐陽寒聽到司機的聲音,微微抬眼,見她來了,那目光卻是茫然無助。他一怔,過了許多,才叫了聲:“夏妓。”

她眼中唯有一種死灰,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被人係著細線,盡情地玩耍。歐陽寒心下了然,知道修傷了她的心。他起身,對劉大帥說:“日本人租碼頭這件事,我不同意。還是跟以前的中國公司續約。”

日本翻譯急了:“我們的租金可是三倍。”又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倍,副帥,你不妨再考慮下。”歐陽寒冷笑:“十倍,我也不會考慮。”劉大帥瞪著他,一臉怒氣,卻不好發作。

歐陽寒輕扯唇,絲毫不將滿屋人看在眼裏。他抓住夏妓的手腕,直往外頭去。司機急忙跟了上去,唯唯諾諾地問:“大少想去哪?”

他驀地回頭:“把車鑰匙和電影票給我。”司機不敢多問,將東西遞給他。衛兵見他出來,也跟了上去。他冷冷吩咐:“都不允跟來。”衛兵立正行禮,井然有序地回到原位。

他車開得極快,心情也似衝上雲霄。他曉得自己自私,見她與修沒複合便高興壞了。但是在感情裏,誰不自私?他問:“你要不要去看電影?”她闔著眼,沒出聲。他說:“你不吭聲,我就當你答應了。”他見她默不出聲,便試探地問:“修跟你說了什麼?”

聽到修的名字,她便猛地睜開眼,眼裏也發出稚氣閃閃的光澤,但隻有一瞬,臉色又陡然灰沉,如死了似的。她聲音冰冷刺骨:“不要再跟我提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