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逼婚(1)(1 / 2)

歐陽寒身子止不住地微微發抖。醫生拿著聽診器,翻了翻夏妓的眼皮,說:“沒什麼大問題。隻是肩上,背部有些地方被燒傷,按時塗藥膏就可以康複。”

“那就好……”歐陽寒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他看了一下手表,見五點鍾了,便吩咐人去煮了些吃的預備好。醫生指著他的手:“你的燒傷比較重,要注意不讓它潰爛。”

他心神恍惚:“這點小傷,不礙事。”他又追問,“她真的沒什麼事麼?大概多久能醒?”醫生笑道:“不用著急,讓濃煙熏昏的,一會兒就醒。”他微微一笑:“那我就不送了。”

醫生拿起醫箱,微笑點頭。他貪戀地盯著她的睡顏,眼中模糊一片。他低低道:“我差一點兒就失去你了。我好怕會失去你……”

這世上的東西,他都不怕失去。唯獨她……

天氣欲雨不雨,灰灰沉沉的。梧桐飛絮在不斷飄墜,苜蓿草密密匝匝地堆在路邊。歐陽修坐在車裏,呆呆地看著外頭。他忽就想起那天,他硬著頭皮,五音不全地瞎唱:“寶貝不要再哭了……哥哥替你媽媽來愛你……寶貝你不要再哭了……哥哥會好好疼你……隻求你開懷一笑……隻求你幸福一輩子……寶貝別哭了……”

她撲哧一笑:“好俗……”又歪著頭,問,“我沒聽人唱過這種歌。是新歌還是民謠?怎麼這麼俗?”

他羞紅了臉,隻是低聲說:“是我亂唱的……”

“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招展,渾身輕顫,“原來是你的新歌……”

“不準再笑!”他拚命抑製自己的笑意,一臉嚴肅,“丫頭,我命令你不準再笑!”

“哈哈……”她愈發笑得厲害,捂著肚子說,“你這個樣子,真是想將我笑死……”

……

曾經,那麼多的熱情,那麼多的希冀……到頭來,也隻是一場空。

那麼多的人,那樣多的事,到底,都是過去了的……

每一次的回想,隻會讓自己再傷一次。

司機轉角,進了宅裏。他打開車門,走了進去。這是大哥做了副帥後買的宅子,不在法租界。他也極少來。宅裏一片肅靜,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有醫生從樓上下來,他眉頭輕挑,快步朝臥房走去。臥房門沒有關,留有一條極窄的縫隙。

他從縫隙望去,哥看著夏妓,目光癡迷,如他以前一樣。那樣熱烈,那樣灼燃。他手微微發抖地推開門,麵色平靜地叫了聲:“哥。”

歐陽寒抬眼,見是他,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你來了。”他微微一笑,步伐無聲地走了過去。他瞥了眼床上臉色蒼白的夏妓,語調平靜地問:“她怎麼了?”

歐陽寒說得很含糊:“沒什麼,隻是受了點驚嚇。”他“哦”了聲,倒有些局促起來。歐陽寒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眉頭微蹙:“你打電話說要去俄國?到底怎麼回事?”

他低下頭,頗不自然地說:“喔……我想……想去學習。”

“也好,出去走走總是好事。”歐陽寒起身,“說不定,還能讓你學到點兒什麼。這裏到處都是硝煙戰火,我也不想將你留在這裏。”

“嗯。”他點頭,竭力盯著地板,地板上有淡淡的圖案,看得不是很分明。他聲音平淡地說:“我還有一個月就走……哥要自己保重……到時……”歐陽寒心緒恍惚,隨口接道:“到時,我去送你。這一個月,你就住在這裏。”

“住這裏?”他抬頭,臉上掛著抹淡定的笑容,“不用了吧,我習慣住老宅了。”歐陽寒看著他的臉,笑道:“一個月後,你就要離開哥了,連這點兒也不能成全哥?”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他支吾,眼神浮浮。歐陽寒截斷他:“你這一走,隻怕不是很快便回來吧,所以非住這裏不可。”

他曉得哥的性子,無奈地點頭。歐陽寒又說:“我一會兒命人收拾好隔壁房間,你從今往後就住下了。老宅那裏,我會派人去通知何總管過來。”

“好……”他目光閃躲,微微一笑說,“我先出去了。”他順手將門關上,隻覺心裏沉悶得厲害。周遭的空氣似乎凝結了,他深吸了幾口氣,仰起頭,眼裏泛起了淚光。他閉緊雙眼,那淚滾燙滾燙,像蛇一樣,直往他心裏鑽了去。

夏妓微微張開眼,渾身酸痛。她試著起身,那被子像塊大石一樣,將她壓住,她略略使力,全身卻像散架了一般,難受得緊。

她眼一低,便見到歐陽寒伏在床邊。她心裏隱隱作痛,偏過頭,不看他。屋內隻開了一盞淡黃色燈罩的落地燈,照得整個屋子裏都是昏黃一片。牆上的鍾,正滴答滴答地轉動。她肚裏發出一陣響聲,喔,快餓扁了。她終忍不住,小聲叫道:“歐陽寒。”

他睡得極沉,嘴也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似乎夢到什麼開心的事。她提高音量:“歐陽寒,我餓了。”他恍恍惚惚地睜開眼,伸著懶腰,見她盯著自己,不由麵色一斂,敲著自己的腦袋:“我竟然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