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劫還在一點一點的逼近。
上虛和蒼夷古神還在做最後的工作。用神力凝成的透明的墨靈小境與現實的墨靈小境已經快要完全融合。
上虛臉色慘白,他的五髒六腑正在一點點的碎裂,肚子裏的血像是要溢出來似的,不停的翻騰,壓也壓不住。硬生生把一口血吞了下去,嘴裏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血的味道。又腥又澀,後味兒還有點甜。因為神力的透支,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那張活了不知道多少個萬年都依舊光滑冷峻的臉上,此時卻刻滿了一道一道的痕跡。天上明明沒有落雪,他的頭發卻慢慢的爬滿了白色。眼睛也沒有以前那般漂亮,眼眶都變了形。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堅定與決絕的眼神。
上虛咂咂嘴吧,又強行咽下一口血,看了一眼蒼夷,突然笑了起來。
“終於知……道當年為何他同你關係最好了,這時候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你那張臉跟個快……死的人一樣,都是褶子,沒一點血色。別……笑了。”蒼夷斜著眼睛瞟過去,對著上虛說,說的有些艱難。
“你也一……樣。你的血……有沒有一點甜?”上虛問。
“人的……血不都這樣麼。腥,澀,最後……會有一點甜。”
“是啊,最後總……會是甜的。可惜……我們嚐不到了。”
上虛說完這句話,兩個墨靈小境也已經完全融合。藍色的光圍繞著墨靈小境,閃爍,旋轉。
上虛和蒼夷在此時同時收手,從腰間抽出一直佩帶著的劍,反手插入各自的心髒……
此時的不周山早已沒了往日的寧靜美好。妖魔鬼怪掠過不周山每一寸土地。
有些妖的內髒外露,托在地上,墨綠色的液體隨著它的走動淅淅瀝瀝的灑了一地。花花草草一瞬間被那液體燒毀。弱小點的鬼怪,直接被強大的一口一口的撕碎,吃掉,到最後,剩下一個還能蠕動的心髒。牙齒切斷骨頭的聲音,和著血霧,在空氣裏一點一點的滲透、彌漫。
地上的血和殘破的肢體堆了好高,矮小的妖怪踩下去,就不見了。嗞嗞的聲音,從血裏,從殘肢裏冒出來,黑色的煙霧隨之升騰起來。那個妖怪,被其他妖怪的血,熔化了。
妖怪嘶吼的聲音,讓大地都為之震顫。
忽然,地麵開始塌陷!
不會飛的,連掙紮都來不及,隨著塌陷的地麵一起墜向深處。紅的發黑的血漿,在沸騰!翻滾著,叫囂著,吞噬掉所有掉下去的妖怪。那些撕碎。吃掉別的妖怪的妖怪,此刻也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血漿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撞向沒有塌陷的地方,越來越猛烈,越來越狠厲。被砸飛出深淵的血,落在地麵上,還在咕嘟咕嘟的冒著泡。然後竟快速的化成紅色的霧,騰空而起。那些飛走了沒掉進血漿的妖怪,接觸到騰起的血霧後,翅膀被熔化成一塊一塊,妖力低下的,幹脆被熔成了血水。不管強大的還是弱小的,那些妖怪始終沒能逃過被吞噬的命運。
而那血漿,在吸收了那麼多妖怪之後,更加勢不可擋,將更多的地麵砸裂,熔化。
上虛和蒼夷將劍插入心髒之後,劍被染成紅色。血滴在藍色的光圈上,那光一瞬間暴漲,把陰暗的天空都映成藍色。
蒼夷沒支撐住,先倒下了。
上虛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裏喃喃的念著訣,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墨靈小境推向不周山。
上虛想給司暮傳音,最終發現自己做不到。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上虛和蒼夷的身體開始羽化,化成藍色的粉末,跟墨靈小境融在一起。
墨靈小境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不周山上空。
藍色的光芒灑滿了不周山,瘋狂的妖魔鬼怪漸漸平靜下來。翻滾沸騰的血漿卻還在撞著不周山的地麵。
墨靈小境緩緩下降,慢慢接近那個盛滿了血漿的深淵。血漿接觸到藍色的光時,仿佛感知到,那是它不可抗拒的力量。它不再瘋狂的四處撞擊不周山的地麵,而是迅速聚攏在一起,凝成一股,快速的旋轉,把空氣也攪的動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血漿漩渦,呼嘯著,衝向依然在緩緩下降的墨靈小境。
血漿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沒能撼動墨靈小境一星半點。它每次攻擊之後,就會被那藍色的光削弱一點,它根本不能阻止墨靈小境的下沉。
血漿慢慢的沉下來,整個開始不規則的抖動,像是有意識一樣,害怕的瑟瑟發抖。
墨靈小境還在下沉,慢慢的,穩穩的,填滿了整個深淵。
血漿一點一點被被消解、吞噬,如同它吞噬那些妖魔鬼怪一樣,沒有反抗之力。
以毀掉墨靈小境和兩位古神的隕落為代價,一次估計會毀滅所有有生靈在的萬年劫,就這樣被化解了。
萬事萬物相生相克,之前司暮和後卿發現了各長在墨靈小境和不周山的、對生的地靈朵時,上虛和蒼夷就知道了,這樣才是唯一的,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因為,墨靈小境,就是不周山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