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說來,倒不是周夢蝶沒有個性可尋,而是她習慣了低調或者說是百變了。
恰是如此,陳晨反而捉摸不透了。
比如剛剛,陳晨已經完成一壘,雙手正襲上二壘,正準備來個三壘時……
陳晨轉過頭來,右眼圈已經被打腫淤青了,對著周夢蝶說:“所謂皮格馬利翁效應,就是說當人們對一件事情懷有熱情期望的時候,事態往往會向著人們所期待的結局發展,其實是指心理暗示對實驗對象所起的引導作用……也就是說,雖然我熱情期望你不是那種人,這個從你剛剛很享受的樣子可以得出,你確實不是趙華的那種人。但是……”
陳晨又轉過頭去,右手捂著右臉,這是剛剛才二壘的時候被周夢蝶一記左拳直接命中的結果,想想氣不過,幹脆說一半就閉上嘴不繼續說了。
“但是什麼呀,說呀。都到了。”
“也就是說我的熱情期望可能改變你,但是你也可能因為被趙華炙熱的愛意所感染,最終成為她那樣的人……記得下次別總對我下手那麼重,沒有感情鋪墊的親昵還是害死人呀,就這樣吧,你在車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著,地方也到了,陳晨推開車門,照著跟夏木約好的地方走去,並囑咐了周夢蝶把車停在隱蔽的地方。
城西荒野林,陳晨一個人走著,腳下踩到一些枯枝爛葉嘎吱作響,手裏的手機劃開,正準備撥通夏木的號碼。
這時林子裏走出一人來,昏暗的光線下,眼看正是夏木。
說起夏木,陳晨其實也就和她有過一場魚水之歡,這番將她牽扯進來,卻是當時欠缺考慮了,想到連日來叫她擔心受怕,其時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的情況下,要是陳晨連同海洋之心一起落入誰的手中,怎麼也是不好說了,落入黑道,免不了惡意報複,落入警方手裏,物證俱在,怎麼也難以逃脫嫌疑。與其這樣,還不如在當時賭一把,就賭那渺茫的一線生機,隻要留有底牌,就不至於被清理下場。
交到夏木手中這事,說起來牽強,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計。不能計算好的結局,隻能留下後手了。論資源論人力怎麼也比不起正規警務人員,和那背後的家族,打不了順風局,隻好一鍋攪渾了,算是拉近彼此差距吧。
就在陳晨抱著愧疚之意走向夏木的時候,夏木眼裏盡是複雜神色,並且還咬著牙搖了搖頭。
陳晨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停住腳步。
(仔細想想,好像遺漏了什麼……如果直覺能作為判定的話,好像又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實在是……自己還是太嫩了呀。)
“出來吧,既然來都來了,戲也就沒必要演下去了。”
陳晨話剛說完,暗地裏猛地車燈亮起,打在臉上無比刺眼。
車門打開時,走出一個男人,被強光的照射著的陳晨勉強看到男人用一隻手習慣性揉著太陽穴。
喜歡揉太陽穴的男人,陳晨隻見過一個人強迫症似地一直揉太陽穴。
(是……屠夫?)
“你好小偷先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屠夫說著走到了夏木的身邊。
陳晨連忙朝四下看了去。
(一個人?是因為有所限製還是說因為自信?)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屠夫閑情逸致地踱著步,走到車頭坐了下來,手裏把玩著手槍,苦笑著說:“並不是說我不想就這麼布下天羅地網,然後四下裏埋伏的全是我們的人,而是這次行動隻能是我一個人的。說起來可笑呢,原來上頭給了十足的壓力一定要定你罪,出事之後又突然來了個大變臉,將我把這樁案子的查辦權給撤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