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寡婦醒來的時候,已是日頭高升。她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冷硬的裝飾,一件繡著豹子的黑色長袍掛在衣架上。
秦寡婦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難過。自從秦香的爹爹去世,她便被珞玉控製住,整整十七年。她的整個身心,都在渴望著掙脫禁錮,渴望著自由,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尋到一個依靠,不再漂零於世。
就在歐陽健抱著她跌進床裏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靈魂變得無憂無慮。
“我的美人兒,似乎過得很開心!”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陰寒之氣自窗簷滑進屋裏,擦過桌上的暗紅茶杯,凍結了春日最後一縷陽光。
“你~”
“我的美人兒還記的我!”在陽光下飄揚的黑色紗裙,帶著張狂的笑,讓長發如墨,溫婉嫵媚的女子抖的如冬日的殘枝。“多好的軀殼啊,這麼多年了,歐陽健那廝,還是這麼把持不住!”
“你、你在說什麼?”秦寡婦緊緊抱著懷裏的被子,上麵殘留的男子氣息,似乎可以給她信任和溫暖。
“我說什麼你很快就能知道,因為馬上,你就會與我融為一體,再不分開!”邪魅的聲音在屋內回蕩。
秦寡婦抓著薄被咬牙回道,“我已經是歐陽健的女人,你不要再以為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等他回來,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嗬嗬嗬嗬!”那黑色的紗裙伴隨著笑聲散碎的不成形狀,似乎一下子,屋內多了許多人,許多聲音。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爬上歐陽健的床?”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
“你與我融合之後,那歐陽健看到我也要行個半禮,你還真當自己找到了一座大山?愚蠢的凡人!”
“這麼算來,豈不是讓歐陽健那廝占了我的便宜!”
“現在看來,你這身體,還真是肮髒惡心!”
飄忽的黑氣在秦寡婦麵前擺了擺,似乎真的有張臉,無比嫌棄地看著她。
“你、你想做什麼?我、我~”
“你怎麼樣?”黑氣之中主見顯露出一個女子的容貌,秦寡婦的眉,秦寡婦的眼,秦寡婦的鼻子,秦寡婦的嘴。
那件無主的黑色紗裙終於找到了她的主人,雖然這個身體已經肮髒的讓她想吐,可是聊勝於無,她還需要這具身體做很多事情!
秦寡婦再次睜開眼睛,漂亮的眸子裏,邪氣流轉而出,邪魅之氣再難掩蓋。
珞玉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觸手可及的溫暖絲滑,暫時治愈了一夜承歡帶來的酸楚。
“美人兒,我暫時原諒你!歐陽健,這筆賬,我慢慢再跟你算!”
停了片刻,珞玉又兀自笑了起來,“沒想到濯清和那小丫頭也在歐陽堡,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正在赤羽院慰問傷員的歐陽健突然感覺後背一涼,一股陰寒之氣,自心口蔓延全身。那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讓他欣喜若狂,即便極力壓製,依舊在眉間眼梢露出幾份得意。
孟薑搖著紙扇冷冷地盯著他,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甚至江小雨走到麵前,他都不曾注意。
“死人妖,你這表情可有點嚇人?”突然放大的俊臉嚇了孟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