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吟誦的聲音在溫泉洞內回蕩著,水汽嫋嫋,直直跪在泉水邊的歐陽玲玲,懷裏已經空空如也。
守在洞口的穆鍾在誦經聲中,緩緩沉下心來。似乎他胸口沸騰著的憤怒、愧疚、忠義兩難全的掙紮都隨著歐陽健一起沉入水中。
細碎的聲音傳來。
“誰!”穆鍾提刀喝道。
湖藍色的身影在青蔥的樹木之間顯露出來,一張冷寂疏離的臉上,難得地顯出焦急之色。
“濯清師父?”穆鍾急忙上前幾步迎了過去,“可是山下又出了什麼事情?”
濯清點了點頭,越過穆鍾望向溫泉洞,問道,“法事還沒有做完?”
“積善師父還在誦經!”穆鍾見他臉色蒼白,忙伸手攙了他一下。
濯清借著他的力量喘了口氣,說道,“事情出現變數,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外麵的人攻進來了?”穆鍾立刻緊張地望向濯清身後。
濯清說:“現在還沒有,不過困住他們的東西消失了。他們何時會醒,我也不知道!他們醒來會變成什麼樣,更加不好說。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們清醒之前離開這裏,否則,又要有一場大戰!”
誦經聲陡然停止,溫泉洞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玉清揚和李江一人一邊扶著積善走了出來,看到濯清之後立刻說道,“大師兄,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走吧!”
“法事做完了?”
積善擺擺手,忙道:“完了完了!就算沒完,也沒人聽得懂!”後半句他當然不敢真的說出口。
“好,清揚,你扶我過去!”濯清對著玉清揚伸了伸手。
玉清揚將濯清扶到洞口,幾人忙讓開了一條道,可濯清並未進去吊唁,而是揮了揮袖子讓眾人退卻一旁。
溫泉洞內的水汽順著洞口溢了出來,帶著濃烈的硫磺氣息,沾染了山林,隨風飄向遠方。
濯清緩緩閉上眼睛,平息了一下,雙手抬起在山石之間虛虛畫了幾下。虛空之中,陡然生出茂密的綠色,隨著濯清的動作落在溫泉洞的洞口,將水汽和山洞堵了個嚴嚴實實。這茂密之林與山林中其他樹木毫無差異,若不是眾人知道此處有溫泉洞,定然也猜不到這樹木之後是什麼!
歐陽玲玲反應過來,急忙對著濯清行了一禮,“多謝先生為家父覓得如此安寧之所!”
“安寧與否,還要看他自己!”濯清抹了下額角的汗珠,轉身說道,“好了,既無牽掛,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眾人飛速回到了歐陽堡,秦寡婦剛從綠園將秦香扶出來,還未來得及交代一句,那廂歐陽堡的大門就被人撞開,緊隨而至的是震天的嘶喊聲。
揮舞著長劍短刀的人群,猙獰著臉,張大了嘴,如地獄之中鑽出來的惡鬼,瘋狂地朝眾人撲了過來。
玉清揚和李江隨著穆鍾等人擋在前麵,濯清想為眾人凝起一層真氣罩,卻因傷勢未愈而失敗。
積善扶著濯清焦急地說道,“大師兄,這,這可如何是好!”
“看來,我們出不去了!”濯清悶聲回了一句。
秦寡婦突然開口,“我知道一條密道,就在歐陽堡主的臥房內。不過,我不知道能通到哪裏?玲玲,你知道嗎?”
“密道?”歐陽玲玲茫然地搖了搖頭,“歐陽堡地處山巒之間,根本沒有別的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