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鐮馬場,位於回紇西南,昌西府西北佑鐮草場,乃回紇第三大放馬場,其餘兩個分別是東北蒙古境內刹瓦斯馬場,回紇皇家皮耶羅馬場。
但是,在蒸蒸日上的回紇帝國中,聲明最響,當屬佑鐮馬場!
無出其右,隻因此馬場從來隻是有死無生!
皮耶羅馬場是回紇皇家馬場,這無需做多解釋,刹瓦斯馬場在遼闊的內蒙古草原,以盛產良駒寶馬得以聞名,唯獨佑鐮馬場,乃是因為進入馬場的人,十之八九乃罪孽深重的囚犯,甚至死刑犯。
每年,佑鐮馬場都會有許多囚犯被放逐此處,然而立春之後,佑鐮起伏的亂葬崗上,便會增加無數新墳…
“那裏會有活人麼?”芸兒小姐問,佑鐮馬場的惡名,回紇無人不知。
黎將軍見帝德兩人沉默,用手拍了拍帝德的肩,說:“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那裏每年的確會死很多人,不過,你們放心,恰好佑鐮馬場的主人,與我有一些聯係,我給你們倆寫一封推薦信,叫他好生安排你們!”
佑鐮馬場乃回紇西南最大馬場,西南屯軍軍馬,大部分乃從佑鐮馬場買進,這也是黎將軍與佑鐮馬場場主相識原因。
帝德心裏稍安,對於新任柔然縣令,誰也不能保證會是怎樣一個人,若是一個如羅讚父子般的無恥之徒,隻怕他與大武性命不保。
他不是怕死,而是他心中充滿仇恨!
黎將軍寫了一封書信,遞給帝德收好,這時,斜陽高升,時間已近正午,黎將軍道:“大家相識一場,柔然新任縣令恐怕下午就到了,不如大家正午一起用餐,也做拜別。”
帝德沒有說話,他知道,吃了這頓飯之後,他就真的要離開柔然了,不過,目的地不是唐國,而是佑鐮。
雖然有了黎將軍的推薦信,但是,他心裏卻是無比失落。他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芸兒小姐,發現她也是落寞的神色,這才想到,就在昨晚,這個善良的女孩與自己一樣,都失去了父親…
茶飯間,除了黎將軍與卿少權有些言語,帝德與卿芸兒幾乎默不作聲,兩人除了偶爾目光相接,便是低頭用餐,唯獨大武,他從罪犯搖身一變,竟和將軍坐在一起吃飯,倒是興奮非常,見黎將軍不擺架子,他也吃得越來越開。
飯後,帝德兩人由士兵押解上路,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還是穿了囚服,手上鎖了鐵鏈。
黎將軍與卿芸兒一直送到門外,卿少權雖不樂意,卻無奈跟著將軍一同隨行。
帝德兩人在縣府大門停住,向黎將軍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
黎將軍大笑一聲,拍了拍他,說:“雖然去那是苦了點,不過不要忘了,從今天起,你們在再不是奴隸了!”
帝德心裏苦笑,是啊,從今天起,他與大武便再也不是奴隸了,而是成了囚犯…
不過,這仍然要感謝他們…
帝德低著頭,向卿芸兒道:“小姐,謝謝你在黎將軍麵前求情。”若不是卿芸兒幾次相求,怕是他與大武連做囚犯的機會都沒有。
卿芸兒“嗯”了一聲,忽然發現,她連要說些什麼,都不知道。
告別完畢,兩人便要上路,突然,街邊傳來兩個男人的哭聲,不過片刻,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向縣府奔了過來,齊齊抓住了帝德與大武的雙肩。
那老人哭道:“哎呀……這……這……這是……怎麼了,帝德,大武,你們怎麼了?”
那少年哭得更甚,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抽泣著說:“帝德哥,大武哥,你們兩怎麼被抓起來了,你們要去哪?”
這兩人正是財叔與祥子。
大武道:“財叔,我們被人誣陷是馬賊的內鬼,現在我們要去佑鐮馬場放馬去了。”
“啊?”財叔張大了嘴,臉上不可置信,“就是那個專門關殺人犯和死囚的放馬場麼?”
大武點了點頭,他忽地想起一事,問道:“財叔,祥子,你們昨晚去哪裏了?”
財叔道:“我們聽說薔薇夫人回到昌西招募行商,所以,我昨天就帶著祥子去昌西府裏了。”
帝德驚道:“行商?”
財叔抹了淚水,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是啊,誰知道,今天一早,就聽人說咱們柔然受了馬賊攻擊了,這一路上,真是……”說到這裏,他實在說不下去,他看了兩人,卻沒見阿福的影子,便問:“對了,福哥呢?”
帝德底下頭,沒有說話。
財叔心裏感覺不妙,便問大武:“大武,你告訴財叔,福哥去哪裏了?”
大武看了看帝德,眼裏淚水打滾,咬著嘴說:“福……福叔,他……他……”
“他怎麼了?”財叔實在著急。
大武哭腔喊道:“福叔被馬賊害死了。”
財叔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裏喃喃道:“怎麼……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總是我們這些窮人遭殃,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