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我相信月主肯定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車輪咕嚕嚕碾過碎石大道,宋錦城的聲音不緊不慢,“仁德者得天下罷了。”
“大公子有朝一日,定會君臨天下。”梅踏雪轉過來看著他,一本正經。
宋錦城笑道:“你當這月主得來容易?文武政樂四部,得月主者,曆來多出政部,當今國內,政部的得意門生,非容家大子容懷清莫屬,若說武部英傑,我還能爭上一爭。”
“大公子心仁德正,有何不可?”梅踏雪不服道。
“哈……”宋錦城微微一笑,知曉她還純真,也不必懂這權謀之術。
月主每一更替,前一任月主卸尊時,會擬定下一位月主的在位時長,乃五年至十年不等,等襲位者掌權滿一年,方能打開月旨知曉在職時長。以此傳襲,雖月主之位公選,人皆有望,然這敞在陽光下的寶座陰影中,仍少不了爾虞我詐的卑鄙勾當的存在。
那容家兄弟,一文一武,一如瀚海深淵無風無波,一如蓄勢岩山霸道驕決,兩人形勢亦同水火,彼此追逐,彼此牽製。
行五日,終於在第六日落日閉城前趕到,不夜城比臨仙城繁華不少,夜間燈紅酒綠,人聲熙攘,與白晝集市無異。梅踏雪首次見識這繁華景象,大半個身子都伸到了車窗外邊,宋錦城擔心她翻下車傷著了,扯著後腦勺的兩縷長發把她拉回來,“先去月莊安頓好,我再帶你遊覽。”
梅踏雪跪坐在席上,腦袋一歪,笑得格外甜:“謝謝大公子!”
他從袋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梅踏雪,叮囑道:“到了月莊,遇見接待的老師,你把這信交他就行了。”
“喔……”梅踏雪伸手接過,不明白為何宋錦城不陪同一起,想想一路上也麻煩他許多,於是不好太得寸進尺,聽從了他的吩咐。
“到了。”
馬車停下,宋錦城讓她下車,接著車夫馬鞭一揚,驅車絕塵而去。
梅踏雪站在原地,仰頭看見宏偉的月莊在黑夜中如同蟄伏的猛獸,莊嚴神聖。走了一刻鍾到了的府門處,值夜的少年迎出來,問她:“你是?”
“我……我是來進習的。”
“好的。”那少年帶她稍作登記,為她引見導師。
梅踏雪謹記宋錦城的交代,一見麵就呈上書信,導師拆開一看,話不多說,直接給她安排了住處。
高懸多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走在路上東張西望,突然才想起並未詢問宋錦城要如何才能見到他,心裏懊惱不已。
次日便有學長帶她去準備衣物,月莊占地廣闊,收納萬千學子也不見逼仄,梅踏雪心想,這月莊這麼大,怎麼才能找到宋錦城呢?
望著前麵帶路的學長,梅踏雪尋思,大概可以問問。
“學長好,請問宋錦城在不在月莊呀?”
那學長轉過頭看她一眼,道:“武部的學子。你認識他?”
“唔,聽說過。”
“宋錦城在月莊名氣不小。”學長道,看起來有新生向他打聽已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喔。”
初幾日,梅踏雪並未接觸什麼人,學長為她置辦了日常,卻不再來,是以梅踏雪幾日都甚是無所事事,也不敢離開住處太遠。
第四日早飯才過,她正坐在湖邊消磨時間,不想身後傳來宋錦城的聲音,乍一聽,她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回頭確定見了宋錦城,梅踏雪高興得差點掉下湖去。
“大——”
“小師妹,當心腳下。”
宋錦城站在三米開外,笑眯眯的看她。
“學長!”她奔過去,喜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