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子蠱乃雙生蠱,傷者養其延命愈缺,死者宿之千年不腐,……懼熱,不全之蠱蝕人五內,斃之不可獨活,……殘缺蠱蟲命息相存,……”
素塵嫌棄的撇開頭,這等東西,是逆天命的存在,總會遭報應的。“走了走了,我看他馬上就會回來,我們得快點離開。”
她啪的合上書本,奪過來胡亂塞回書架,拉著程無霜的袖子翻窗逃走。
走出許遠,程無霜突然對素塵道:“我也好久沒有回去看我爹爹了,我要離開幾天。對了,那梅踏雪醒來,你也別與她說錦哥哥的事,我看現在的情況,還是不要讓他們見麵的好。”
素塵點點頭,想想之前兩人的恩怨,覺得有理,遂應下:“我會的。”
天色微微擦黑,容府的家丁拿來長梯,點亮府燈,下來的當兒看見寬敞的馬道上還有人往這邊走來。
她披了一件暗灰的外衣,帽簷壓得低低的,隻看得見白白小小的下巴。
“麻煩,幫我通報一聲容少將,我有少夫人的消息。”
一聽與少夫人有關,家丁不敢怠慢,先把她請了進去,趕緊通報給主人。
容硯也來得速度,一見來人,把身邊的人都遣退了,開門見山:“有什麼要說的?”
她從袋裏取出一隻精致的細頸瓶,輕輕放在桌上,“這是梅踏雪身上種的蠱,隻有半隻,要是這瓶子裏的死了,她也活不了。”
“這是怎麼回事?”
賭命的事情,她也隻能想到容硯或許會願意為梅踏雪冒險。其中心情複雜,希望容硯救她,免得宋錦城也受牽連,可是真聽容硯答應了,又覺得十分嫉妒,“莫非你是愛上她了?”
容硯有些發郝,明明知道梅踏雪對自己無情無義,他還是一頭栽了進去。“她已經是我的夫人,救她是我的責任。”
“但願吧。”
意味不明的結束話題,來人不再作停留,壓低帽簷遮去麵容,轉身出門。
細頸瓶底下壓著一張薄紙,上麵記載了對子蠱的方法。他細讀記下,看左右無人,回了寢室將蠱喂上。
異物侵入的痛楚令他渾身發冷,岑岑冷汗密布額頭,隻感覺蠱蟲四處遊走,如銀針入肉,刺骨鑽心。
他緊了緊衣領,覺得有些冷。
梅踏雪也會為宋錦城承受著這樣的痛楚麼?轉瞬一念,內心泛起酸意,又覺得真是作踐自己。
月光泄了一地,入夜的將府悄無人聲。也許是蠱的痛,容硯輾轉反側,熬了一個十分難捱的黑夜,等天都泛了魚肚白,他才迷糊淺眠。
或是日所思,容硯夢見梅踏雪回來了,這時已經過去近十年,她還是不變的容貌,小小的個子,笑起來甜甜的。
“你回來了!”她站在門口迎接從翼宮回來的自己。
“嗯。”容硯淡淡一笑,走去摸梅踏雪的頭。
梅踏雪拉著他進去,嘴上還與他念叨今天做了什麼,容硯也記不住到底說了些甚,隻是知道她非常的高興,隻要她歡喜,容硯也覺得心情飄飄然的。
瘦瘦的雙手推開了房門,撲麵而來是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想到宋錦城,往深裏看,都是宋錦城常用的東西。
容硯走進去,發現這和關山城的少將軍府一模一樣。
愉快的心情頓時如石沉大海。
“你這是把我當誰了?”
“怎麼了?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指著房裏的裝飾,氣憤的質問她,“這是我的府邸,為什麼還有他的東西。”
容硯實在太生氣了,當著梅踏雪的麵,把宋錦城愛用的茶具,床邊的外袍,喜愛的藏書,全掃了撕了,這是他的家!宋錦城決不能染指的家!
可是梅踏雪望著他笑,甚至還帶著一點得色,他知道,梅踏雪就等著這一天,等自己忍無可忍的一日。
末了,房裏隻剩一片狼藉,她轉了身,施施然而去:“會有人來帶你走的。”
隱約聽見門外有人遠及近的奔來,雜亂匆忙,他們在外麵,粗魯的把門推上,左右啪啪兩聲,貼上了封條。
容硯隻能憤怒的看著,明白了梅踏雪的意思,宋錦城才是這個將府的主人,縱然自己住了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所改變。
即使宋錦城不在。
就算容硯娶了她,是少將軍,她依然不會承認他!
恰巧又有人了,門進不去,繞道側窗,給他遞來官文。
一疊一疊,全變成了宋錦城的。
明明那是自己的隨從啊!
內心積攢的委屈愈見濃重,把窗戶砰地關上,喝道:“不必送來了,日後我已去了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