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宋鎮撫掌稱快,大掌一揮,爽快的讓梁尚君自行安排:“你且放手去做,老夫信得過你!”
梁尚君得令,喜形於色,忽又擔憂道:“公子那邊……如何好?”
“那混小子問起,你就說是老夫的命令,他要有異議,老夫在這裏等他!”
有了這句話,梁尚君徹底定心。
他掂了掂手中的影符,胸有成竹。
有了這東西,就算沒有容硯,梅踏雪也會相信他的話。
影符是沈睦給他的,沒有告訴他哪裏來,不過他既已與容懷清交涉,想也是容懷清從容硯那裏使了些手段。
“真是愛護手足的好哥哥。”梁尚君嘴角一彎,輕佻戲謔。
果不其然,連影符都無需拿出,梅踏雪一聽容硯的名號,毫不猶豫就相信自己。嘖嘖,自己都要為公子不值。
這樣的女人,糟蹋了也無所謂吧?
正好幾個跟來的手下也很久沒有賞頭,就姑且把這小妮子拿去快活快活。
他把門一關,梅踏雪的叫喊就小了許多。
夜也夠深了,喊破喉嚨也是沒有會來的。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
“別看少主平時又蠢又沒膽子,今天腦袋倒靈光了一把……月璽不在身上,是放在永歆樓?”
“梁尚君——”
他忽然覺得脊背一涼,一股肅殺之感竄到腦後,引得身子發僵。梁尚君沒有回頭,已經感覺到鋒冷的劍尖透過薄薄的長衫,抵進自己的脊骨。
“讓你的狗,滾出去。”
他的公子發怒了。
“公子……”
腰間突然一痛,劍尖已挺進三分,脊骨可是要處,一旦不留情,小命可保,但是……梁尚君不敢再多廢話,吹出一聲尖銳口哨,示意屋內三人撤退。
他是該死的,不,他們都是該死的。
房門乍開,劍的鋒銳一閃而過,帶出三道血光。
還沾著血花的長劍哐當落地,倒下的屍體被狠狠踹到一邊,他衝進去,一眼看見被欺淩的梅踏雪,已經衣衫淩亂,神誌不清。
“踏雪……”
“不要碰我……”她喃喃自語,眼裏還有淚花,拒絕著他的觸碰。
“踏雪……”
他抓起被子把她裹了個嚴實,對梁尚君更多了一層不齒與惱怒。
梁尚君已經不知所蹤了,這個破落的地方哪是什麼將軍府,不過一座閑置已久的空宅,人跡罕見,又怎麼會有人來救她。
他抱著藥力發作的梅踏雪找到浴房,迅速打來井水,想為她去去藥勁。嘩啦一聲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刺起滿身疙瘩,不禁令人打起寒顫。
“嗯……”
迷迷糊糊的人突然低聲喊了一個名字,正欲直身的他動作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
“容硯……容硯……”
不,沒有……沒有。
梅踏雪仍在深受折磨,小臉紅的通透。
還是愛她的,看不得她受苦,他的手探入冰冷的水中,觸碰曾經熟悉無比的身體……
“硯……容硯……容硯……”
反反複複的呢喃,敲擊著他緊繃的心弦,一錘,一錘……
她是在想容硯嗎?希望被容硯來解救嗎?
自己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與梅踏雪成親的是他……是他……
手不聽使喚的停下。今晚太冷了,冷得整個人都要僵掉。
不……他沒辦法麵對這樣的梅踏雪,不想去碰她,不要去碰她……她已嫁為人妻……
弦斷了。斷了。
梅踏雪也終於安靜,臉龐還掛著淚。
前所未有的倦,怔怔看著躺在水裏的梅踏雪,沒有丁點力氣,想把她撈起來。
水裏冷,他不冷嗎?
這個夜,好漫長……
破門而入的人逆著光,他也瞧不清是誰,隻是覺得清晨的陽光很刺眼,整個人都發昏。
有人把梅踏雪從水裏抱起,失聲驚呼,喊的什麼也聽不見,總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一個身形頎長的人站在麵前,許久,他才緩過神,那是容懷清。
渾渾噩噩。
無趣。
他突然失聲笑起來,覺得自己這幾年的所作很滑稽,這做的都是什麼事?怎麼自己就像失了魂一般,執著梅踏雪,想不開呢?
愈想,笑得更厲害了,歇斯底裏。
容懷清蹲下身子,把他的腦袋按在懷裏。
溫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