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報道:大家都在看寶釵與黛玉的區別,甚至所有讀者都可以列出一大堆。但是,大多是羅列了這二人在對待愛情、生活等方麵的態度與表現,以及發出“娶妻當如薛寶釵”、“戀愛就找林黛玉”,這兩人到底有什麼差別?為什麼對待她們人們會有如此迥異的態度?我們如何看待她們?
先生道:“《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是小說,就藝術性而言,人物的形象性和典型性是人物塑造的基本要求。我也和所有小說藝術工作者一樣采取了,人物外形描寫,注重容貌、眼睛、服飾、語言、行為細節等等的描寫刻畫整體印象,通過故事記述、情節延展、結果創設,進一步顯露人物的內心世界。也會通過大量的誇張的鋪陳,凸顯人物的個性特征。從而塑造人物的個性特征和典型特點。現世大多數學者都對我的兩個主人公一林黛玉和薛寶釵進行了大量的解讀,可謂汗牛充棟。對此,我不想進行過多的說明,說了也會重複,大家隻要看看每一位“紅學家”的作品都可以讀到很好的東西。我作為此書的結構而言,又不同於其他人的手法,就是對人物刻畫和故事敘述,每一階段、每一側麵都有詩歌進行暗示。在此,我想結合詩句之中揭示的薛寶釵和林黛玉的個性差異,對薛寶釵和林黛玉進行比較性解讀,以期大家比較準確的認識她們的存在。
判詞和夢曲,揭示了這二人的基本屬性,也是這二人的基本區別。是總綱。
判詞說:可歎停機德,[甲戌夾批:此句薛。]
堪歎詠絮才,[甲戌夾批:此句林。]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甲戌雙行夾批:寓意深遠,皆非生其地之意。]
脂批提示,薛寶釵的生命特質就是厚重內斂的“停機德”,就其形象而言就是具有世俗道德高標的婦人,具有“孟子母親”的賢德。林黛玉的生命特質就是聰明伶俐的“詠絮才”,其形象就是調皮天真的生命之歌“謝道韞”的女兒階段。她們的結論是,可歎和堪憐,一個歸隱山林,一個埋沒政治冷宮。
“薛”就是“雪”的代指,雪是結冰的水,是水清之金國貴族政治統治的借指。整個《石頭記》之中“薛”借以指代的就是清貴族的政治統治。薛蟠也是,他代指了清貴族的無知、粗俗、昏庸和殘暴。在政治意義上薛寶釵代表的就是清貴族政治對於賈寶玉的選擇,就是“金玉良緣”的比附。就人性而言薛寶釵指代的就是生活之中的賢妻良母的“此在”狀態。此所謂“寶釵”之意,寶為富貴,釵乃婦人。
“林”就是“山林”,區別於“白玉堂”的野地。黛石畫眉者,山野女子。周汝昌先生從黛石畫眉,考察到北京西郊。這是片麵的理解和自然主義解讀,正確的理解是,黛石畫眉的女子一定是平民女子。如此而已。玉,晶瑩的山野女子,回眸一笑的天真神仙。就政治意義而言,就是賈寶玉平民生活的人生理想,就是“木石前盟”的人生選擇。就人性而言,她是代指沒有被世俗異化的天真,是天之真的人性,是人性的“自在”。居住在仙界,不被世俗汙染的地方。是沒有做婦人的女兒。賈寶玉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極其幹淨;婦人就變得惡毒和討厭。他說的就是,女兒的天真人性的自在形態,婦人就被世俗異化汙染,成了世俗生活的極其討厭的此在形態。賈寶玉非常討厭婦人的封建世俗形態。黛石與寶釵相對而在者也,黛石畫眉的是平民女子,穿金戴銀的是富貴夫人。
我為什麼把寶釵和黛玉合傳,不是因為我的現實之中存在這樣兩個我曾經有過的兩個女人。不是說,我曾經經曆過這樣一個曲折的三角戀愛。而是以此二種存在,揭示我生命中的兩個選擇一世俗性與人性先在的選擇,做官與出世的選擇,金玉與木石的選擇。周汝昌說我四角,還有人說我還喜歡妙玉、寶琴、探春、王熙鳳,成了八角戀愛。那都是瞎掰。我是通過塑造了這樣兩個不同特質的形象,把我放在了兩種選擇之中,一個是“金玉良緣”,一個是“木石前盟”,一個是白玉無瑕,一個是閬苑仙葩,你叫我到底選擇誰,我誰也難以放下,閬苑仙葩是我的心,白玉無瑕是我的命。我的心想選擇林黛玉,我的命運讓我結合了薛寶釵。這個你沒有經曆過嗎?你的初戀是真情真意小家碧玉,你的父母給你安排了個雍容華貴美公主。你選擇誰?這是作者深刻的生命體驗,就藝術而言是無限美麗的人生之歌,摧人淚下的世界悲劇。
深處所暗示的和表達的,是和愛情體驗一樣的人生抉擇。我被曹寅父親收養,被安排了將要繼承織造之任的“金玉良緣”;但是,我其實念念不忘的是自由自在的平民幹活一“木石前盟”。無奈,我被父母和康熙安排了金玉良緣,是“秦可卿”把我引人浮華的“太虛幻境”,經曆了邯鄲一夢,終於在“但見荊棘遍地,狼虎同群,迎麵一道黑溪阻路,並無橋梁可通”的處境下警醒。由灰侍者幫我渡河。“渡”大家是知道的,呂洞賓渡韓湘子。不是肉體而是靈魂的超渡,超越。我就是在這二者的選擇之中,終於靈魂超“渡”,離家出走了。
薛和林是人性的兩種存在,是人生的兩種選擇。對於我,都在我的身上密集的、爆烈的發生,促成了我生命的觸底一般的體驗和靈魂的巨大超越。悟,對我而言不是頓悟;是可憐的苦行修。沒有經過,不要說小說不通;沒有靈魂的重新經曆,不要說你看懂了《石頭記》。沿著作者的足跡,演練一遍吧,它會促進你的超越。
所以第四十二回“庚辰(批語):釵玉名雖兩個,人卻一身,此幻筆也。今書至三十八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餘,故寫是回使二人合而為一。”以上所言就是釵黛合一的具體原因,也是具體體現。釵黛合一,就是合在是我(曹頓)一個人的兩種體驗和抉擇;合在於秦可卿(康熙)安排的“兼美”,還合在於我的妻子馬氏(史湘雲)具備了世俗的美德與知己的靈動的“兼美”。讀不懂這句批語,難說你讀懂了《紅樓夢》。對於兩個“兼美”我將在秦可卿和史湘雲形象裏進行揭示。
看懂了我以上的揭示,你就看懂了以下兩首曲子。
[終身誤]都道是金玉良姻,俺隻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螢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歎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甲戌眉批:語句潑撒,不負自創北曲。]這是“兼美”選擇失敗之歎。
[枉凝眉]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這是艱難選擇的痛苦經曆。這就是“懷金悼玉”的千古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