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長雪眉佛了然秦日對淩雲的這番話雖覺得蹊蹺,但無法反駁,隻能靜靜的繼續聽下去。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就證明我沒說錯。我的母親陸嬋是譚方的師父,我覺得譚方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她。”

譚方心想淩雲是在說瞎話蒙騙這三個人。

淩雲見對方又都未吭聲,暗自得意,說:“因此譚方必須回日月星宮去見我母親,誰若阻攔就是欺騙晚輩,居心叵測。”

淩雲的話真厲害,三位世外高人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出應對之詞。秦日的手摸向挾龍劍,卻不能拽出來,因為兩位摯友臉上的神態分明是反對用武力解決問題。

“譚方,我們走。”淩雲的口氣中充滿了勝利感。

“慢!”一清道長叫住了走向馬車的他們。

譚方淩雲轉過身,都不相信一清道長是阻攔他們的人。所以淩雲才笑著說:“您還有什麼事嗎?”

“有,譚方到了日月星宮,什麼時候能出來隨我們去和太子對質?”

“對,什麼時候去!”秦日發現這才是最關鍵的一句話,勝過拔出挾龍劍。

淩雲犯難了,頭微微垂下思索著……譚方怕她把時間拖長,就朗聲說道:“最多不超過三天,我在這裏等您們,決不食言。”

一清道長雪眉佛了然相信譚方,都點了點頭。秦日卻因為淩雲不敢相信譚方,用充滿懷疑的口氣說:“若超過三天呢!我不希望聽見四天五天,你應該發誓!”

譚方被秦日的話逼急了,對天發誓,說:“我若超過三天,就證明太子在信上和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所說的都是假的。”

淩雲沒聽完就氣得雙腳跺地,指著他鼻子說:“你這不是發誓,是在犯傻!”

秦日冷笑一聲,說:“這樣的誓言才最可信!”

雪眉佛了然讚歎地說:“淩雲,你不必指責譚方,我相信,敢發這種誓言的人心中無鬼坦坦蕩蕩,稱得上真君子大丈夫。”

淩雲氣惱至極地笑了,說:“我看出來了,你們四個人都是真君子大丈夫,光明磊落的想去和太子對質,哼,恐怕到對質的時候就是死到臨頭的時候,才知道武功不如陰謀厲害,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她的話把我說的也笨了,豈有此理!一清道長雪眉佛了然秦日譚方四個人都這麼想。

四個人的反感讓淩雲覺得自己的先見之明等於白說,遂苦澀地搖搖頭,憑著感覺上了馬車,放下車簾,沉思對策……

譚方衝三位高人尊敬地抱拳拱手,以示告別,然後,躍上馬車,甩響皮鞭,馬車快速地穿過山口,帶著急促的鈴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一清道長雪眉佛了然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竟有幾分難舍之情。秦日知道他們的心思,也覺得譚方不像太子信上所說的那種人,難道太子--不可能啊!他怎麼會對未來的妹夫秦雷存有謀害之意哪!莫非真如譚方淩雲所說,魔頭再現了!那將要掀起一場武林浩劫啊……秦日想著想著忽然產生撲朔迷離的感覺。

太子高婧和護衛們在寧陽縣停下,這裏距他們的落難之處約五十裏,住處選擇在雙塔寺,因為寺內環境清幽,房舍都是新建好的,像一幅剛剛畫完筆墨生香的畫卷。

住處雖好,太子卻一臉愁容,因為高婧進了小院之後就關上門,他推敲喊喚,沒得到理睬,悻悻而歸,回想昨夜那銷魂之際真是勝過神仙啊!哎,他歎口怨氣,覺得欲火難縱是天下最痛苦最焦躁最無法忍受的煎熬。

心緒向誰也不能傾訴的太子用左手掐著雙眉,在屋裏來來回回地繞圈,忽然,胖總管和狂魔走進來,臉色都很陰沉。太子是個極善於隱藏情心思的人,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問:“出什麼事了?”

狂魔望著太子,神態非常複雜地說:“譚方淩雲逃過我們的追殺,現在快到日月星宮了。”

太子聽完淡然的一笑,說:“我寫信已讓秦日和他的幾位武功高絕的朋友,在日月星宮附近的路上等譚方淩雲,我認為他們難逃此劫。”他一邊說一邊望著胖總管,意思是你曾說秦日等天外四友無敵於天下,那就證明譚方淩雲必遭敗亡。

胖總管衝著太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太子不明白,剛想發問,胖總管開口了,聲音低抑,顯得憂慮重重,“太子,你我現在可不能因一封信就認為已把秦日他們完全操控。”

“為什麼!我覺得那封信,秦日無論怎麼看,都找不出絲毫的疑點,他沒有理由不被操控,你多慮了。”

“的確,那封信天衣無縫,但是,譚方淩雲可不是一見敵人就隻知拚殺的有勇無謀之輩。因為,狂魔回來之後對我說,秦雷和護衛們在和譚方淩雲打鬥時,由於聽見譚方把你謀取高婧的事請說出來之後,突然造反,使我們兩麵受敵,才導致譚方淩雲脫逃。我很驚訝,覺得譚方淩雲見到秦日等人時肯定會再次揭穿你……”胖總管止住話,盯著太子,像在問你有應對之法嗎?

這番話猶如數盆冷水把太子澆成了冰人,呆呆的一動不動。兩個魔頭見此情景,都想一掌把他打碎,退隱江湖,可是,那稱霸江湖的野心隻能容此念一閃而過,隨後就要用商討好的計策為太子增溫。

胖總管微笑著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說:“您別害怕,應該去想譚方的話秦日等人隻能半信半疑,結局就是帶著譚方來和您對質……我們把對質的地方選在長安城東的繞雲閣,四周埋好火藥,附近的草丘上列滿四千火箭手,到時候,藥響閣塌火箭如雨,別說絕頂高手,就是神仙也難逃一死,太子,您看如何啊?”

這條毒計把太子由呆恐的冰人迅速變為狂喜的火人,不知該如何獎賞的對胖總管說:“你真是我的諸葛亮啊!想要什麼,說,隻要我有的!”

胖總管擺擺手,說:“我比不上諸葛亮,因為我手下的人被譚方淩雲殺的死傷慘重精華喪盡,所以現在我隻想要譚方淩雲的命,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這時,狂魔在旁邊插話說:“太子,大哥,我想咱們的謀劃可能會被兩個人提防。”

太子胖總管齊聲問道:“誰?”

“淩垠淩雲這對奸狡無比的父女。”

“對啊!"胖總管讚許地望著狂魔,太子也感到這個儒雅的魔頭心思較深。胖總管思索片刻,說:"淩垠淩雲絕不會讓譚方隨秦日等人來和太子對質,以淩垠的狂傲性格是不會和天外四友用話溝通的,他們之間可能--"胖總管的眼縫突然變圓,瞪大的眼睛裏麵目光格外激動,語調激顫地說:"一場血戰是肯定要爆發的,雙方沒有勝利者。”話快完時,胖總管特意看了一眼狂魔,兩個人心領神會,臉上都露出放縱地獰笑。

太子看在眼裏心生戒意,感到身邊空蕩蕩的,不禁想起高婧,愁容立刻浮現,暗暗的在心裏說我真是天下最悲哀的人,費盡心機恐怕連真正的愛情都得不到……

“太子,想什麼呢?”胖總管湊近太子,語氣非常關切。

太子搖搖頭。聰明透頂的胖總管猜出了原因,這種小事的解決之策對他來說幾乎用不著思考,順嘴而出,“太子,剛才我和狂魔朝您這裏走來時,發現高婧關著院門,她真是冥頑不化啊!因此您現在對她別用心要用計。”

“什麼計?”

胖總管衝著狂魔一點頭,狂魔立刻走了出去。胖總管把嘴附在太子耳邊,說的是越來越快,太子聽的是越來越眼冒淫光。

二更時分,敏兒突然出現在高婧的小院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喊著:“姐姐,開門啊!我是敏兒,你的妹妹!”

屋內的高婧沒點蠟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忽然聽見外麵有女子的聲音喊門,凝神細聽像敏兒!她驚喜地下床,急步走了出去,打開院門,隻見敏兒提著一個小紅燈籠,神情和她一樣驚喜,眼裏含著淚水。

“姐姐!”

“妹妹!”

她們互相深情的呼喊著,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潛藏於幽暗處的太子對敏兒的表演水平真是佩服,對自己能夠再次得到高婧而欣喜若狂。

由於過分的驚喜,高婧沒插門閂,拉著敏兒走進屋,黑暗的屋裏被小紅燈籠染得微紅,高婧借著這點亮光,點燃蠟燭。

敏兒把小紅燈籠放在牆角,從裏麵散發出淡淡的難以察覺的細煙。敏兒見高婧隻顧和自已說話,沒注意細煙,臉上飛快地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詭笑。

“妹妹,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啊?”

“姐姐,我鑽進樹叢藏了起來,一點都不敢動,天亮了,我偷偷的朝外走,走著走著,被兩個壞人抓住了,我嚇得又喊又叫,沒想到竟招來了幾個太子府的護衛,殺死壞人救我脫險。經過互相的詢問,我才知道了你們的消息。我跟著護衛們和隨後趕來的官軍衝進了賊院,不料,裏麵空無一人,我不知他現在是活還是死……”

敏兒說著說著掩麵痛哭。高婧本想去安慰,忽覺雙眼迷離,身體裏麵像有團熱氣在鼓蕩,蕩起一種漸漸增強的渴盼,同時,腦海中湧現出與太子做愛的情景--羞得她沒臉去安慰敏兒,慌忙極力去遏製渴盼狂狂熱的幻覺……

高婧接近失控的神態令敏兒竊喜,於是哭聲更悲,身體隨之彎縮,突然尖叫一聲栽倒在地。高婧再也顧不得羞臊,一邊扶抱敏兒一邊大喊:“快來人啊,有……”喊聲猛得止住,因為太子領著一名護衛一名郎中跑進來,這時,高婧看太子的眼神已經嬌媚癡呆。

護衛郎中像得到命令一樣不敢抬頭,拿起小紅燈籠架著敏兒快步走了出去,並關上屋門院門。

太子望著已經顯露放蕩之色的高婧,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抱起來,她比他還要激狂,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縱情地吻著……

蠟燭滅了,小院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閉目沉思的佛魔忽然睜開眼睛,直視窗外,天空顯露給他幾棵微星。狂魔悲魔書畫萬裏坐在他的身旁,等待著即將聽到的沉思的結果。

“淩垠淩雲譚方或者還有雪雲鳳陸嬋,對陣天外四友十三大門派,這等於是集體自殺,等於是所有阻礙我們稱霸江湖的對手無形的消亡--現在我們應該做的是讓這兩大陣營出現更大的仇恨,明白該怎樣去做嗎!”

狂魔悲魔書畫萬裏當然明白,都豎起手掌向下一揮,做出殺人斷頭的手勢。

佛魔冷冷地笑了笑,說:“你們除去淩垠淩雲譚方和天外四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可作為襲殺的目標,記住,要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能出手,不留任何的痕跡。”

“是。”三人齊聲應答。

天色大亮,敏兒拿著一棵黑色的短香走進高婧的屋子,隻見地上扔滿淩亂的衣服,床帳拉的不嚴,由此可知昨夜兩個人是多麼的瘋狂……她聽著床內的熟睡聲,把短香放在床下,然後悄悄地離開。

香氣從床下冒出,在屋裏散發,大部分都飄進床帳裏麵,被高婧太子吸取……屋裏的香氣漸漸的變濃,高婧太子忽然睜開眼睛對視,激蕩的目光使他們又準備翻身擁吻……

中午時分,高婧才起床梳洗完畢,皮膚粉白滑亮,櫻唇異常紅潤,眉眼描抹的蕩人心神。敏兒端著一杯紅茶走進來。一見高婧,立刻屏息凝視,心裏讚歎說真不愧天下第一美女,如此的嫵媚妝扮,別說男人,就連女人都垂涎欲滴。

“姐姐,喝杯這裏特有的紅茶吧!”

“好。”

高婧接過紅茶,品了一口,滋味甘甜略有微酸,真是太好喝了!

“姐姐,覺得怎麼樣?”

“好!真想天天能喝到它!”

敏兒聞言,嬉笑的眼睛一垂,閃現出陰冷的目光,一語雙關地說:“能滿足您願望的隻有太子。”

話還沒說完,太子神采奕奕地從外麵走進來,用討好的堅定語氣說:“婧妹,隻要你一口把它喝完,我就讓你以後天天都能喝到它。”

“真的!”高婧動情的向著太子嬌笑,這種神態柔媚至極,太子的骨頭頓時都酥軟了,連敏兒都看得神魂顛倒。

“在你麵前,我沒有假話。”

太子的莊嚴承諾讓高婧喜悅的將紅茶一飲而盡。敏兒像完成任務能得到巨大獎賞似的得意洋洋轉身而去。這種一反常態的張揚顯露,並未引起高婧的過多關注,因為床下黑香雖滅,但香氣猶存使她迷離。

高婧覺得紅茶在嘴內留有餘味,用舌咀攪味濃心暢,隻是那熟悉的渴盼和幻覺突然毫無緣由的湧現出來,引導著目光盯住太子,似越燒越旺的火焰……

太子見高婧快按捺不住了,淫笑著迅速地走過去,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用滿足她渴盼的激狂神態說出以前不敢吐露的話,“你現在是誰的?”

“你的!”高婧已經按捺不住了,身體向上挺翹。

太子緊緊地按住她,向床上慢慢的推,說:“向我說一句,譚方已經死了,我是你命裏注定的男人!”

“不!”控製不住欲火的高婧對太子充滿了乞求,希望他能滿足自己放棄要脅。

太子豈能放棄,雙手停止推動,這對高婧來說像衝欲火上潑了一瓢水,無法忍受。

“向我說,譚方已經死了!死了!”太子瘋狂地吼起來。

“不!”高婧搖著頭,眼裏流出淚水。

“你!”

太子鬆開高婧,氣惱的差點蹦起來。高婧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太子的衣服朝自己身體上拽,嘴裏含含糊糊地說出兩個字,“死了。”

此刻的太子也忍不住了,凶猛貪婪地向下撲去……

譚方趕著馬車按照淩雲的指引,來到一個高聳的山峰下麵,揚起頭,雲霧遮住山峰的上半身,猿啼狼嚎不絕於耳,鷹鶴出沒恍若神界。

淩雲掀開車簾,叫譚方停下馬車,耳邊是無比熟悉的聲音,隻可惜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心裏猛得泛起一陣酸楚,凝神壓住,臉色平靜的說:“日月星宮在這座山峰的後麵,我覺得你應該去見我父親,因為你已答應做我的郎君。”

譚方不願見到狡詐卑劣的淩垠,推辭說:“淩雲,在沒得到師父允許的情況下,我不想見你父親,咱們分手吧,等辦完高婧的事,我就來找你,怎麼樣?”

淩雲表情憤慨,用不容拒絕的堅定語氣說:“不怎麼樣!你必須送我進入日月星宮,必須見我父親,因為隻有我父親才能在三天之內治好你的掌傷,想一想,這是否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

的確是最重要的,譚方的心被淩雲說動了,思索片刻,神態極其鄭重地說:“三天之後,掌傷不好,我也要下山。希望你把這句話告訴給你的父親。”

“你放心吧,掌傷三天之內準好。”淩雲一邊說一邊拉著譚方下了馬車,憑著熟悉的感覺向前快步走去。譚方跟在後麵,不知為何,總有揮之不去的莫名其妙的隱憂。

兩人走出沒多長時間,,一塊高達十餘丈的巨石擋住去路,像扇豎立的非常光滑的鐵門,連最靈巧的猿猴都望而生畏不敢攀爬。

“石門到了。”淩雲向上仰頭,仿佛能看到似的。

譚方感歎著說:“真高啊!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石頭。”

“這算什麼,這隻是日月星宮的第一道屏障。"淩雲一邊不以為然的說著一邊拉住譚方的手,向上縱躍,並高喊:"我回來了!”

譚方覺得淩雲高喊是過於興奮,等快躍到石頂忽然發現上麵露出不少人,還有數排圓石頭,幾堆白灰,四口冒著熱氣的大油鍋,這時才醒悟淩雲高喊的真正目的。

他們落到石頂上,眾人衝著淩雲口稱小姐跪地施禮,盡管都清楚眼蒙藥布的她什麼也看不見,但誰也不敢抬頭,也不敢偷看譚方。

淩雲沒理他們,帶著譚方穿過眾人向前走去,隻見一片綠林越來越近,越來越能看清,裏麵樹密草深,無路可尋。

“淩雲,樹林裏麵沒路啊?”

淩雲一笑,用力向著樹林大喊:“我要過去了,誰也不許放毒蜂毒箭。”譚方聽的是脊背發涼,因為毒箭好躲毒蜂難防,看來這日月星宮不亞於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