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伊安-斯蒂文森的著作《二十個與輪回有關的案例》記載,兒童能夠訴說前世記憶年齡一般都是從兩三歲至七八歲,而過了這個年齡段就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可能就是因為我們開始有了新的記憶,過往前世也便放下了。
聽奶奶講過,人一到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有記憶了,我總是問她為什麼?老人家便說那時候的人啊,就要懂事了,而我的記憶就在1998年春晚那英和王菲合唱的歌曲《相約一九九八》,那種旋律就像熒屏上的水晶球一樣,充滿了夢幻和遐想,那時候我剛好六歲,難道真應著奶奶的話,而這個故事也是在1998年拉開了序幕。
奶奶的話我一直是半信半疑的,因為在一九九八年之前,我還能隱約的記得些事情,比如我和姐姐打架,互相罵對方啦、我偷錢出去買烤紅薯吃啦、在公園的護城河邊把小女孩推到河裏等等,這些記憶一直是時隱時現的出現在一些生活的片段裏。
而這些回憶並不重要,有些時候不是放不下,而是忘不了。那英王菲在1998年演唱著《相約1998》的時候,爸媽卻在打架。北方寒冷的冬天,能聽到屋外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夾雜在歌曲的旋律中,毛毯和被子被滾燙的開水都給淹沒了,我又是怕又是冷,一邊哭著一邊流著鼻涕,老爸發火拿著切菜刀對著老媽,我嚇得大叫著抱著老媽的腿,在嚎叫的哭聲中還能聽到:來吧,來吧,相約九八,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在這裏我的記憶從此開始了一個新的旅程。
年末,家裏開的酒店倒閉了,那時候的我也隻是知道老媽欠了很多錢,本地人欺負我們外地人。那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樓上樓下搬東西的叔叔,我卻找不到我的衣服、我的書包、我的玩具和老媽平時給我買的健力寶,我光著身子露著小雞雞,走出酒店外看見圍觀了很多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看到穿著製服的叔叔綁著我舅舅的手,押著舅舅上了車。那一會兒我好餓,鄰居把我從人群中牽了出來,帶到酒店對麵的一間廢墟裏,就給我喝了一小瓶水,可能是餓的太厲害了,光著身子在寒冷的冬天裏也不覺得涼。整整在地上睡了一個上午後,大約是午後2點,我被舅舅叫醒了,看到旁邊有吃的零食,我和姐姐便開始如同盜賊般的搶起東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後來的事情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我被一個酒店的供應商給帶走了,天天反鎖在他的家裏,聽說我家欠了他很多錢,是把我當成抵押,還聽說姐姐被押到另外一家。我每天都是很無聊的,除了睡就是吃,說到吃這一塊呢,我發現供應商的老婆給我用的碗從來都不洗,除了這一點叫苛刻,其餘都顯得她很樸素平淡的。在這裏生活,我稱呼她為阿姨,阿姨的兒子是一個很高的大哥哥,家裏有吉他,有籃球,牆上還有許多很好看的畫,阿姨怕我每天在家裏亂破壞,就給我畫筆和白紙,每天描描畫畫。
可能是家裏太暖和了吧,忽然有一天阿姨家裏很熱鬧,來了很多人,我都不認識的,說要把我接走。天很黑卻下著雪,一開門我穿著夏天的衣服感到特別的冷,叔叔把我給包裹了起來,上了一輛在雪和燈光中反射出銀白色光芒的小車上。在阿姨小區的轉角處,我看到了姐姐,隨後我看到了老爸老媽,看著老媽滿臉的勞累和車窗外走動的房子,我知道我們要離開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了。老媽把我們抱得很緊,而且我也看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健力寶,一路顛簸我們回了老家,舊的一年又要結束了,除夕來了!
回到老家我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位頭上很少毛臉看起來油油的男人,聽老媽說是老爸的哥哥,我要叫老爹,至於那個沒有我老媽漂亮的女人,老媽說我應該叫大媽,他們的兒子我要叫堂哥。對於他們我不是特別的了解,老爹很凶的,我喜歡玩玻璃球但是被老爹看見後就貧嘴賤舌對我說:“不愛幹淨,沒教養!”他瞪我的時候總是在我和姐姐兩個人的情況下,老爸老媽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新年嘍,新年嘍,我又大一歲嘍!”老媽抱著我,雙眼一直凝視著我,而我在陽台上對著公路大叫。“媽,我想喝健力寶!”老媽微微地笑著,表情一直沒有有變化。老媽很少這樣笑的,我記得老媽笑起來嘴大大的,在我印象中是非常好看的,為什麼老媽今天卻是抿著嘴笑呢?唯獨沒有變化的是老媽的臉還是那麼溫暖,我最喜歡貼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