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對我來說是我最期待的。在老爹家的這個年過的有點特別,好像年一過,我懂事了好多,比如見了老爹就躲,看見大媽在忙的時候我就過去幫忙,有時候大媽的表情還是挺不樂意的,就這樣每天寄人籬下的生活著。後來一輛銀色的車來接我和姐姐,但是接我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我那凶巴巴的奶奶,把我接到了大山溝裏去。那是奶奶一輩子生活的地方,最後見老媽一麵也是在這兒一別,很清楚的記得老媽穿著那時候流行的女軍裝和黑色的褲子,沒想此一別竟然相隔十多年之久。
“這段回憶是在我記憶中最靠前的,別的再也想不起來了,小英,很多次你好奇我兒時的生活,我都回避你的問題,有時候我對你是又愛又恨的,對你的評價我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平時我是出口成章的,到了你這我卻啞巴了,其實,你沒有這樣的家庭和童年,你是不了解的,我不願意說是因為我想忘掉“她”,但現實中偏偏忘不掉,說了你都不會明白的……”麵對小英的質問,我坦白地講述著我的記憶。
“又愛又恨?!你怎麼知道我體會不到?”小英很不服氣,雖然我在為自己找理由,但是我的目光卻不敢看著小英,我的臉紅了:“不是的,我用錯詞了!”這時小英才回過神兒,臉立刻變紅了,而且是第一次看到她臉紅。
晚上的公園顯得很安靜,我和小英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談及兒時的事情,小英的兒時很普通,唯獨小時候替父母買菜,被同學起外號叫做“賣菜妹”,而她的這段經曆讓我無比的羨慕和向往。小英剛從學校出來實習,能在公司和她認識,就好像是一場肥皂劇一樣,時間地點和人物都很奇怪,這倒要從我剛從社會出來那一會兒講起。
我是寄養在奶奶家長大的孩子,奶奶是一個很傳統的老人。她非常的嚴厲,就像皇宮裏的老嬤嬤一樣,不過也不完全是,畢竟還是有很多的人情味,奶奶對我的疾言厲色我到現在還不敢忘記,這也導致我很小就懂得了看人臉色做事兒,一向是規規矩矩的。在老媽和老爸分開的12年裏,就是中途有些音訊,後來老家的親人就給老爸找了個女人,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那時候我剛好是高二,開始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影響到我的學習,而且這個女人為人處事一向很好,和親戚們說要支持我上學,我被很多束縛給限製住,不得不稱呼她一聲“媽”。
不知不覺,媽來我家都快一年了,轉眼間我升到高三了。在高三的上半年年末我大病了一場,是學校的流行感冒。那時候媽來到我們家裏一年多了,但就在這短短的一年裏,爸的態度和之前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在學校,我用公共電話給我爸打電話:“爸,我病了,我的生活費快沒有了!”我很不好意思的問爸要錢。
電話的另一端:“我現在忙的很,過兩天我讓你媽給你電話。”
校園的公共電話旁有很多的同學,我不敢大聲說話,隻覺得心很涼,眼淚卻不敢流出來,怕丟人怕同學看不起,隻是諾諾地說:“我手裏的錢,堅持不了兩天了!”
老爸火急火燎地說:“我忙完讓你媽把錢打給你,上次給你寄的三百塊錢,七個星期都不到,你怎麼用的這麼快,過幾天再說。”電話掛了,通話時間僅有一分鍾,學校的小賣部收了我四元錢,晚餐的錢沒有了。
晚自習下課後,我很想了很久,借了同桌的手機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姐,我病了沒有錢了,你能不能給我卡裏打點錢啊,生活費都快沒有了!”我哭著說這些話,那時候我覺得我像狗一樣,心中的難受並不是我哭的原因,而是爸態度的轉變,這個轉變是潛移默化的,我和爸之間沒有所謂的感情,勉為其難的說隻是父子關係罷了,有時候出於良心的拷問,我才會可有可無的關心一下他,或者通個電話給他,草草的幾句就完事了。依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在罵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一個畜生。
和姐的告白很簡單,我把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她之後,在她經濟拮據的情況下當晚給我彙了三百元錢。姐姐可以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每次遇到什麼困難,總能為我解決問題的都是她,雖然兒時我們經常打架,到大了以後還在廣場幹過架,但是姐姐是一張吃了榴蓮的嘴,聞起來臭吃到嘴裏卻甜。
那一晚我徹夜難眠,一個星期過後,還不見爸和媽給我彙錢,姐姐給我的三百元錢,在醫院輸了幾瓶水後,還欠了37元,還是班主任替我墊上的,在當時的情形下,我騙班主任說我爸媽在外地出差,一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