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頭頂處傳來一陣刺痛,傅九芊才猛地醒來。環容見她終於睜開眼,才算鬆了口氣:“娘娘可醒了。”
傅九芊緩緩坐起身子,環容趕緊將靠枕往她背後塞去,好讓她能靠在床欄上舒服些。傅九芊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離合院,隻覺得額角昏沉沉地疼便伸手去輕輕揉了下。太醫方才施針正在旁邊收拾東西,見傅九芊醒了過來才笑著屈身報喜:“娘娘,您有喜了。”
他的話讓傅九芊腦子瞬時頓了頓,半晌才回過神來望著太醫,生怕自己方才聽錯般地複問了句:“你剛剛說,本宮有喜了?”
“千真萬確,微臣等下就去稟告皇上。”
太醫笑著話到一半便被傅九芊有些急促地打斷:“不要!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皇上。”
她後怕極了,想起當初身懷有孕時也是分外幸福的心情,可爾後的事情讓她至今想來都有些後怕,若是這次還是還是不順洛錦夜的意,他會不會還是一如既往的想要殺死他。存著這樣的想法傅九芊幾乎有些失控地大聲去阻止太醫,眼底都是懇求。太醫顯然有些為難,可傅九芊再三乞求下隻能點頭妥協:“這件事微臣可以暫時不於皇上稟告,可十月懷胎娘娘總會有肚子大的那一日,想要欺瞞恐怕不是很好辦。”
“過了這段時間本宮會親自和皇上說的,你且先行退下吧。”傅九芊會意地點頭,太醫也無奈隻能跪安。環容正要去問她為什麼這樣好的事要瞞著皇上,屋外跑來一個拿著錦盒的小太監:“娘娘,玉貴人的屍體已然火焚,這是玉貴人。”
他說完將手裏的木蘭錦盒高舉,傅九芊掙紮著從床榻上起來,環容上前去攙扶她靠近錦盒。走到小太監麵前時環容伸手去接過錦盒轉交給她,傅九芊望著手裏的盒子一下子心口就有酸楚湧上鼻腔,鼻頭發酸眼裏有霧氣上湧。等平複了雜亂的情緒後,她輕聲道:“替本宮更衣,去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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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了件兔毛厚袍,站在城樓上方。四周風聲蕭蕭,卷起滿城枯葉飛揚四散。傅九芊捧著錦盒站在樓頂,風卷起她的長裙刮起及腰青絲,落寞的有些遺世而獨立地錯覺。這樣高的地方放眼望去,城郭萬裏盡是繁華,少了淒美。宮外熱鬧非凡,熟不知百姓世代豔羨的紅牆內卻是血雨腥風。
“玉茶,你看到了嗎?這片繁華的地段和宮牆裏是截然不同的情景,下輩子可千萬不要再進宮了。”傅九芊素手撫上錦盒邊緣,感覺到指尖下觸摸到的木蘭花紋,望著城外景色突然開口。緩緩打開錦盒蓋子,裏麵裝滿的都是灰白色的灰燼,傅九芊伸手將骨灰握住伸出城外,攤開掌心的瞬間風便帶走她手心裏的灰燼去了遠方。她覺得玉茶這樣急著離開是去找朱武了吧,她終於逃開了宮牆內的所有紛擾。傅九芊恍惚也想到了自己,她也該離開了。既然祥嬪已然複位,身邊還帶著自己的兒子容欣。現在的情形洛錦夜並不是無後君王了,有了子嗣她便不用再為他擔心,也可以盡快地離開這裏,這樣肚子裏的孩子才不會向之前一樣含冤夭折。那樣痛苦的打擊依舊曆曆在目,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承受一次。